「我說!我說……」又是片刻的沉默,凌凱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我剛剛醒來的時候,發現……我的床上……躺著一具女尸……」
「嘟——」
我迅速地掛掉電話,一雙眼死死盯著床上的女尸。
「他的床上,也有一具尸體……」
3.
「楊非帆,你為什麼掛我電話?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糙!我床上的尸體不會就跟你有關吧?我糙!姓楊的,我特麼……」
再接起電話的時候,凌凱骯臟的咒罵聲就從手機里不斷傳出。
我盯著床上的女尸,強忍著怒火。
「我的床上也躺了一具女尸。」
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
過了不知道多久,電話那頭才終于又傳出了聲音。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
「我不知道,要不然你告訴我,我們該怎麼辦?」
這是句氣話,我的語氣甚至還帶著不耐煩,可電話那頭的凌凱卻給了一個堅定的回答。
「把尸體處理掉!」
「你瘋了?」我氣憤地說,「怎麼處理尸體?你打算拖到廚房還是衛生間?用水果刀還是菜刀砍?」
「你在想什麼?」凌凱反問,「誰告訴你處理尸體就一定要分尸?找個大箱子,把尸體運出去埋了丟了,不行嗎?」
我一怔,一時間啞口無言。
「你也別想著報警!
你家里死了個人,你還跟她同張床睡了一晚上,說她的死跟你無關,誰信?
更何況,我們現在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萬一人真的是死在我們手里的,我們這輩子……
特麼還能有這輩子嗎?
只要把尸體處理了,連個案子都不會有!
我以后照樣喝我的酒,照樣找我的女朋友!」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楊非帆,我不管你怎麼打算,從現在開始,我們各做各的,你要做什麼都別牽扯到我!希望這一次,你我都好!」
「嘟——」
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明明感覺凌凱的話里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偏偏又覺得他的話十分有道理。
「那……先聽凌凱的試試?」
我走到了女尸的跟前。
這是我第一次那麼認真地看這個女人。
她安詳地躺在我的床上,窗外透入的陽光替代了原本蓋著的我的被子,左邊眼角下那顆淚痣在陽光里特別顯眼。
我的雙眼緊盯著這顆淚痣,好像她的人雖然死了,但這顆淚痣卻是活的,我甚至仿佛聽見她說話的聲音。
「小哥哥,才半扎啤酒,你怎麼就倒了?」
我腦袋「嗡」的一聲響,腦海里浮現一張人臉,她就坐在我的腿上,摟著我的脖子,舉著被我喝剩下的半扎啤酒,一邊說話一邊靠近我的臉。
這張臉模糊得幾乎無法辨認,可唯獨臉上那顆淚痣,卻嫵媚生動!
我昨晚真的和她發生過什麼!
「她不會真的是死在我……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怎麼會殺人?」
我畢業五年,擁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和豐厚的收入,買了車也等待新房的交付。
因為是晚婚主義所以還是單身。
但等到這幾天的年假結束,已經準備去找一個合適的女人結婚生子。
大好的人生和幸福的生活還在未來等著我。
我怎麼可能因為什麼都不知道的殺人而毀掉自己的遠大前程?
「我不可能殺人!」
我狠狠咬著嘴唇。
即便我真的殺了人,也絕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這件事的發生!
我彎腰抱起床上的女人,她的身體依舊冰冷。
我把她抱到衛生間,打開冷水龍頭沖刷她的身體。
「這樣的話,應該能改變她的死亡時間吧?或者我再把她拋尸到水里,就算被發現了,也可以用來誤導警方。」
「不行!還是得找個地方埋了她,凌凱說得對,找不到尸體就沒有案件,到時候失蹤個人關我屁……」
「叩叩叩!」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我的思緒,我心里一驚,還沒晃過神,又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您好,請開一下門,我們是警察,剛剛來過的。」
寒意從脊梁骨攀上頭皮,冷汗瞬間冒了一層又一層。
警察怎麼去而復返了?他們是發現什麼了嗎?
要開門嗎?
他們知道我在家!
門不得不開……
我重重的幾個深呼吸平復情緒,又拿毛巾擦掉了額頭的冷汗,從鏡子看到自己一切正常,這才走出了衛生間。
打開門的時候,門口依然是年老和年壯的兩個警察。
他們的神情并沒有什麼異樣,我心里也就松了一大口氣。
我已經從容面對過警察一次,第二次依然不會有問題。
「兩位警官,是還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年壯的警察笑著說,「這個小區沒有公共廁所,正好路過你這,我內急,借用一下你家衛生間唄。」
4.
我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瘋狂加速。
人,已經懵了!
「兄弟,怎麼了?」年壯的警察說,「你的臉色有點不對勁啊,雖然是宿醉,但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去醫院看一看。」
「不、不用了。我以前經常這樣,睡一天就好了。」
我稍微鎮定了些,幸好他們早就知道我宿醉的狀態,不然恐怕就要起疑了。
「真的沒事?」
我點點頭。
「那我借用一下衛生間吧!」
年壯的警察咧著一臉的笑,伸手推開了我有意攔著的門,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從我身邊走過,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