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珉我知道，是隔壁班的，成績也很好的學生。

新附一中每年招生的時候都有幾個全額獎學金特招生，專門給那些成績好但是家里條件差的學生準備的。嚴珉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典型的從大山里走出來的孩子。

他沒回答。

李榮也不急，一把拽過嚴珉，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踩在他背上，整個動作行云流水，不知道做了多少遍。我看著跪趴在地上的嚴珉，低著頭，雙手支撐在地面上，卻止不住的顫抖，他緊咬著嘴唇，臉色蒼白。

「你這是在干什麼？！」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質問道，「有你這麼對待同學的嗎！」

聽到我的聲音，李榮幾人回過頭看向了我。

「同學？他說嚴珉是我們的同學哈哈哈！」李榮聽到我說的話，大笑了起來，看著周圍的人。

忽然我只聽到一陣風聲，隨即肩膀上一痛，整個人失去了重心，趴倒在了地上。是李榮身邊的一個人，他揮了棒球棍，打在我的身上。

「你又算什麼東西？」李榮收斂了笑容，一副陰狠的模樣走過來蹲下身，一只手掐著我的脖子，惡狠狠地說，「在我眼里，你們這些窮鬼，連給我提鞋都不配！最多也就，當條狗！」

「你不要欺人太甚！」肩膀上的疼痛讓我齜牙咧嘴的，但我還是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哎喲，還是個硬骨頭？很久沒碰上這麼有骨氣的了……」

李榮看著我，表情十分古怪。半晌，他忽然把嚴珉拉了起來，一手環住了嚴珉的脖子，看著我卻對他說道。

「嚴珉，你說，狗是不是最喜歡啃骨頭了？」

說完，李榮大笑著帶著其他人離開了，只有嚴珉，像個篩子似的不停顫抖著，站在那里，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滿是同情。

4

幾天之后，我終于知道李榮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我的模擬考試成績被取消，甚至在公告欄里貼出了我考試作弊而被記過的通知。我氣沖沖的找到教導主任理論，卻發現嚴珉也在。

嚴珉看到我進來，立馬別過臉低下了頭，眼神里滿是愧疚。而教導主任則是一臉鄙夷地打量著我。他說，嚴珉雖然被我威脅，但還是選擇站了出來，舉報我考試作弊。說我在考試前以請教的名義讓嚴珉為我解答了好幾份試卷，而試卷上大部分題目都和本次模擬考的內容一樣。嚴珉在考試時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惴惴不安，看到我因此而考的很好，糾結了好幾天還是選擇告訴老師。

除此之外，他還交給教導主任了幾份試卷，上面確實是和這次模擬考相同的題目，卻是嚴珉答題的筆記。

「我根本沒有見過這幾份試卷！他胡說！」

「夠了！周思南！嚴珉同學有什麼理由污蔑你？我原本以為你只是成績差，沒想到你的人品更差！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要不是因為快高考了，就你這麼行為，給你退學都不為過！你回去好好反思！」

我呆愣在原地，轉頭看向了嚴珉。

不難猜，這事情一定是李榮他們在背后指使的，但是我不明白，明明他都被李榮這麼欺負了，為什麼還對他言聽計從？ÿz

「嚴珉，你摸著良心說，這卷子真的是我給你的嗎？」

「事到如今，你不要再裝了……哪有什麼人能一夜之間從學渣變成學霸的……」

「怎麼不能！我那是拜了……」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但立馬意識到了什麼，閉上了嘴。

但嚴珉卻轉過頭，疑惑地看著我。

「算了，反正到時候高考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我氣沖沖地離開了。

那天之后，學校里的同學看我的眼神也變得奇怪，他們下意識地疏遠我，不再和我說話。

而我的抽屜里也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有時候是死老鼠，蟲子，有時候我的書包課本會消失，最后在食堂后面的泔水桶里被發現。我的作業也會莫名其妙的失蹤或者被撕碎。即便是上廁所，也會碰到被反鎖在隔間，忽然被澆水，以及「不小心」碰撞讓我跌到坐便器邊上。

而每次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李榮就在不遠處，看熱鬧似的看著我。仿佛在說，讓你多管閑事。

我不甘心，但卻沒有辦法。

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考試突然變那麼好的原因。我安慰自己，沒關系，反正很快就高考了，高考結束之后我和李榮那群人就再也見不到了。只要熬過這段時間。

5

然而第二天放學，我又一次被「不小心」鎖在了學校的器材室里，等我被保安發現出來的時候，外面天都已經黑了，正當我準備回去的時候，卻發現了一旁的嚴珉。

嚴珉一把把我拉到了角落里，一本正經又欲言又止。

「周思南，你是不是去過老樓了？」

嚴珉開口問，這讓我心里一驚，但我很快冷靜下來，思考著怎麼回答他。可他卻沒等我回答，很是篤定地又問道。

「你一定是去拜考神了對不對？上次在辦公室里，你就是想說你拜考神了！你是不是見到考神了？一定是他給你點金手指了，所以你才會一到考試就超常發揮，但是平時作業還是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