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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強的再三強調,讓我們確信他不是再次犯病。
律師和我都懵了。
何軍讓他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這根本不可能。
「何軍前段時間找到我,希望我引發一場爆炸,目的是把兒子從回遷房里趕出來!」
「買兇殺人?」
律師率先反應過來,連忙坐了下來開始在本子上寫著什麼。
就看見唐強沖著他點頭,又看了看我。
「何軍給了我十萬現金,讓我固定的時間引爆煤氣罐。」
「現在人死了,你要償命的!」
「開始沒想弄死人,我算過的,煤氣罐引爆,只會炸了我家。他家就算受到波及,最多也就是受點傷,不會有人死的!我家防盜門前段時間還專門加固過,里面還加了一層最新的防火門……可我那時候犯病了,忘記了關門……」
唐強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我們好像也搞清楚了這其中的緣由。
「難怪你聽說死刑的時候并沒有太慌張,反倒是沒收個人財產讓你著急了。」
等等……
這還是說不通啊。
何軍想要唐強引發爆炸,目的是什麼呢?
還有唐強都要死了,留下錢又有什麼用呢?如今他只剩一人,我家雖然和他沾親,但他也不會為了把錢留給我才這樣做吧?
律師和我想到了一起,將疑惑問了出來。
「何軍不知道從哪兒聽說過段時間這回遷房又要拆遷,這次要不值錢了,所以想盡早出手。因為全家都不同意,他這才找到了我。至于我的錢……」
唐強看向了我,這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的錢是留給表侄你的!」
「給我?」
我能想到當時我究竟是怎樣復雜的表情,我不想和殺人犯扯上關系,更不想要殺人犯的錢。
「樂樂夫妻的墓地過幾年就到期了,每年清明、中元、寒衣都要燒紙,這錢給了你,我才安心!」
唐強不怕死,卻怕死了的兒子無處安放,沒人給他掃墓。
這已經不能用愚昧來形容了,我當時直接氣笑了。
何軍正是利用了這樣的愚昧,這才找上了他。
為了十萬塊,就害了五條人命!
怪不得錢不能給何軍。
如果給了何軍,唐強可謂是白忙活一場,還莫名其妙的成了殺人犯。
相比之下,律師則要平靜了許多。
并且提出以此為上訴點,只要證明是何軍指使,或許能為唐強減刑至……十年甚至更短的有期徒刑。
4
律師將唐強的翻供提供給了法庭,按照流暢,本案會遞交回公安機關重新審理。
事后,我以工作為由見到了負責本案的刑警。
之前和警方有合作,加上我不會提前曝光案件細節的承諾,刑警終于對我松了口。
壞消息是,唐強又犯病了,比之前更嚴重。
他的認知系統完全失去了作用,甚至產生了幻覺,目前送到了專業機構,有專人進行照看。
從現有的線索來看,唐強的賬戶上不久之前的確多了十萬塊。
但這筆錢是以現金的形式,由唐強親自存入了賬戶。
并沒有證據證明這筆錢來自何軍。
二人之間所謂的交易,也是唐強的一面之詞,如今他又犯了病。
警方對此也感覺頭疼,眼下只能從何軍入手,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線索。
……
在警方調查的這段時間,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以采訪的名義去見了何軍。
如今想來,或許那時有所謂的記者好奇心,又或許純粹是因為年輕,不知道什麼是害怕。
何軍的家比我想象中要大。
聽到我是記者的時候,何軍將我請了進去。
何軍家里還有兩個孩子,是兩名被害人的孩子,其中有個年紀稍大的見到我,還主動和我說話,我知道他是想問我父母去哪兒了。
好在何軍把孩子支走了。
想到之前的孩子,我實在是不好意思隱瞞來意。
盡管我的話盡量委婉,但當他聽到「買兇殺人」,還是發了很大的火。
杯子摔了一個又一個,房里的孩子也讓嚇壞了,哭聲很快傳了出來。
「你們這些媒體,每天就知道欺員我們這些老百姓,如今我全家尸骨未寒,你們就開始打我這個老頭子的主意嗎?」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畢竟一切也只是唐強的一面之詞。
當時狼狽的讓趕了出去,想起孩子們的哭聲,至今我仍覺得臉上發燙。
「我身為記者,想要知口道真相,有什麼問題錯?」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這樣安慰自己。
也正因為如此,我不止一次上門,可無一例外的讓趕了出來。
好在另一邊,警方的調查也有了結果。
何軍退休多年,雖是曾經的村長,可資金狀況并沒有好到哪里去。
那套大房子也是當時拆遷所得。
這些年兒子們接連有了孩子,一切開銷都是他來負責,因此并沒有太多積蓄。按照他的狀況,十萬塊也是筆不小的數目。
無論從監控還是通訊入手,都沒有證據證明二人之間有所聯系。
面對警方的詢問,何軍更是叫嚷著唐強是血口噴人。
他如果能拿出十萬塊,也就不會動心思想要賣掉 301 的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