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有綁架她。」我咧嘴笑道,「從我認識她開始,她就這個脾氣,并非是我改變了她,又何來不是本意之說?」
「不錯。」她輕輕點頭,甚至有些哀傷,「不是你。」
正聊著,楊爽從遠處跑過來,驚訝道:「我就瞅著像你,還真是你。怎麼又回來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你他媽還好意思說?」我沒好氣地哼道,「你把我牽扯進來,現在為了馬筱陽之死東奔西跑,我真想打死你。」
楊爽湊近了些,悄聲道:「馬筱陽找你了沒?」
「她敢來。」我指著許瑩瑩道,「這位可是……」
咦?
她怎麼不見了?
「誰?」楊爽一頭霧水。
「我在命理堂請的高人,那個老板的侄女許瑩瑩。」我疑惑道,「剛才還在這兒呢!」
「你說誰?」楊爽差點蹦起來。
「你喊個錘子,嚇我一跳。」我瞪著他,「許瑩瑩。咋的,你認識啊?」
「她是不是公安大學畢業?」楊爽驚魂未定,「笑起來甜甜的,有兩個酒窩?」
「你還真認識啊!」我也驚住了。
楊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目呆滯,仿佛丟了魂兒,喃喃道:「你搬離榆樹川鎮以后,馬筱陽有一篇小說在文聯舉辦的比賽中獲獎了,主角叫許瑩瑩,公安大學高才生,特點就是笑起來很甜,有兩個小酒窩……」
「你的意思是……」我倒吸一口涼氣,「許瑩瑩就是馬筱陽?」
一念及此,我頓時脊背發寒。
她從來沒碰過我。
見趙宏的時候,他的視線一直在我身上。
莫非是看不見她?
我的媽呀!
7
離開榆樹川鎮的時候,我的心始終怦怦亂跳。
上高速以后,猛踩油門,恨不得把腳插油箱里。
我要趕去「命理堂」,找老板證實此事。
「開這麼快干什麼?」
副駕駛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你在害怕什麼?」yż
臥槽!
我差點把方向盤掰斷了,情急之下急踩剎車。
慣性作用,車子甩了出去,撞飛護欄,翻滾著跌落高坡。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才緩緩醒來。
映入眼簾的是蒼白的格柵燈,晃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適應了光線后,我才發現已經置身醫院。
「抱歉,嚇著你了。」銀鈴般的聲音飽含歉意。
我渾身纏著繃帶,根本不能動,都快哭了。
「老妹,有啥要求你說出來行不?你如果孤單,把我帶下去陪你也可以,求求你別這麼折磨我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Ϋż
她語調哽咽,看不到眼淚,但我知道她肯定哭了。
「都不重要了。」我現在連死都不怕了,又豈會怕她,幽幽地說,「我沒死,算是命大,但要恢復如初,沒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已經不必再查下去了。」馬筱陽笑得無比凄涼,「我去找過劉莉,她被嚇壞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怎麼?」我心底一沉,「你的死與她有關?」
「只能說是多方原因造成的。」她捂著臉,哭聲漸大,「活該我短命!」
「別哭了。」我忍不住呵斥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與劉莉是鄰居……」她娓娓道來,「我家在榆樹川鎮下邊的故立村,土生土長,劉莉卻不是本地人,她外公是我們村子的,因父母外出務工,把她放在外公家照看,就地在榆樹川中學讀書,跟我關系非常好,我們連衣服都買同款,猶如親姐妹一般。」
「這我知道。」我附言道,「每逢冬天,我就會在通往學校的客車上見到你們,一度認為你們就是親姐妹。
」
「因為其他季節是騎自行車上學,只有冬天不行。」
「你給我解釋這個干什麼?」我無奈道,「繼續說你的。」
「哦!」她呆萌地應了一聲,瞬間恢復凄涼的表情,「我以為我們的友情會持續終生,到時候一起結婚,帶著彼此的心上人一起出去玩,共享人世繁華。只是沒想到,我的優秀,會成為她的負擔。」
「我明白了。」我插話道,「兩個形影不離,什麼都很相似的人,往往會成為人們比較的對象。你學習好,就襯托了她學習不好。」
「不僅是學習方面,還有性格。」她又道,「我天生隨和,她卻有點棱角分明,這是正常的,哪有人會一模一樣。可就是因為這種差異,給她帶來了許多負面評價,從而衍生了嫉妒之心,四處造謠說我早戀。從那以后,班主任屢次給我穿小鞋,惡語相向,導致我精神恍惚,成績下滑,她又變本加厲,公開斥責,攪得我不得安寧,我最終無法承受,一時沖動,結束了花季人生。」
「等會兒!」我疑惑道,「你說她棱角分明,可是我認識她的時候……」
「你可能無法接受。」她輕聲道,「其實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我如遭雷劈,何止無法接受,我都他媽的不敢相信。
「什麼意思?」
「我死了以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馬筱陽苦笑道,「她的性格過于尖銳,我擔心會給她的人生帶來坎坷,于是就以殘念滯留人間,將我的性格附在了她的身上。若非楊爽把那塊表帶來我的墳前,我甚至不知道,她其實并不開心。」
「我娶的,其實是你?」
「當然是劉莉。」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但你喜歡的,其實是我。
如果是劉莉原本的性格,你們相處不出三個月,就得把房蓋掀開。倒不是說劉莉嫁不出去,而是你跟她,并非合適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