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還在痛苦地呼喊，每一聲都像把尖刀，狠狠攪爛我的心臟。

「琪琪在外面！我要把她救進來，你放開我！」我接近崩潰，喉頭也迸出腥甜。

「你冷靜一點，看這里。」

詹睿掰正我的頭，指向窗外琪琪的脖子。

那里有一條暗紅色的線，半截在外飄著，半截被埋進了肉中。

而琪琪渾然不覺，還在痛苦地嚎叫。

「時間不對，如果真的是你朋友，她現在早變成了一灘爛泥。」詹睿聲音格外冷冽。

我的理智也在這句話下逐漸回歸，沒錯，被那些東西抓到的人死的都很快。

所以這是它們放出來迷惑的景象？

我正在思考，身后便傳來一句小聲的呼喚。

「媽？」

一個矮小的女生縮在墻角，目光迷茫地望著窗外，輕聲問著：「媽你怎麼在外面？」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有一片迷霧。

看來她也被幻象蠱惑了，并且正欲起身朝著走廊而去。

我快步過去將她按下，說：「不要看！那是假的！」

誰知看著柔弱的女生突然發起瘋來，將我猛地推開，大聲喊著：「那是我媽！怎麼會是假的！」

與此同時，她身邊的幾個人一個接一個目光變得呆滯。

絕望涌上我的腦海，我攔不住這麼多人。

8.

第一個女生沖出去之后，又跟著出去了三四個。

一幕幕慘景再次上演，折磨著留在教室的每個人。

我還是攔住了剩下的，或者說是死亡將這些人的理智拉了回來。

他們縮成一團，雙臂緊緊抱著頭，哽咽著不敢抬頭多看一眼外面。

但詹睿自始至終都在旁觀，血液都濺到了臉上，也沒有變換一點表情。

那麼一瞬間，我開始不明白到底是這所學校恐怖還是他更恐怖。

他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收斂了笑容，眼底閃過一絲暴戾。

「我的仇報完了，你的呢？」他的聲音自我耳邊擦過。

像藏匿人間的惡魔，一點點引誘人步入地獄。

對了，我想起來了，自己為什麼會認識詹睿。

他曾經和我一樣，被那個死去的沈溢當成狗一樣欺負。

在這個班級，他的地位和我沒有差別，所承受的只會比我更多。

所以他選擇在這次逃生中拿起了屠刀，看著往日那些人面獸心的畜生，一點點倒在自己的手中。

現在輪到我了，可惜徐顏更加聰明，她手中也抓著我的軟肋。

那就是琪琪，在報仇和保護琪琪之中，我只能選擇后者。

「我沒你那麼變態。」我將手上的紙巾遞了過去，點了點自己的臉頰，示意他擦一下血跡。

詹睿挑了挑眉，并沒有多說。

這一節課因為有那些幻象出現，時間反而過得特別快。

下課鈴聲一響，我就直奔琪琪的教室，才跑到一半就發現琪琪正朝我而來。

她頭發散亂，衣服上也沾滿了污穢。

見到我后她將我猛地抱住，哭到上氣不接下氣。

「他們說你死了，被丟出了門外。我好害怕，還好……還好你沒事。」琪琪嗚嗚哭著，一雙眼睛變得通紅。

我出聲安慰她，哄了一會后她才說出剛才發生的事。

琪琪以為我被害死了，所以憤怒到跑去找徐顏的男友對質，結果被那群人圍了起來。

他們將她的東西全部翻了出來，收走了面包和水，還將手機踩碎了。

聽到這些，我感到后怕和心疼，假如我剛才真的死了，那這些人會如何對待琪琪。

方才的幻象還歷歷在目，我決不能讓它成為真的。

「跟我走。」我拉住她的手，決定先讓她躲起來。

詹睿的教室人少，并且在這種情況下，徐顏那幫人不會閑到翻完整個學校只為了找琪琪。

「你要我留在這？」琪琪不解地問。

我點點頭，看向詹睿：「我可以做你的隊友，但前提是，在夜幕降臨之前，你保護好她。」

詹睿抿唇一笑，答：「祝你好運。」

我快要離開之時，他的聲音從背后再次響起。

「極度的恐懼會讓人變得不理智，但也會變成惡魔，看你如何把握。」

我將校服拉鏈拉起，答：「我會讓羊自己進入狼口。」

9.

回到自己教室后，鈴聲再次響起。

徐顏雖然早從她男友那里得知了我活著的消息，但親眼看見到時臉色還是有些慌亂。

我從地上扶起凳子，與她面對面坐著，眼中擠出了淚水。

「我知道錯了，接下來你說什麼我都聽。我把我知道的第一個告訴你，求求你，讓我活下去。」

我哭得真切，聲音也在顫抖。

徐顏沒料到我會說這些，眼神狐疑。

但我的演技太好，她也沒有過多思考，畢竟正常人在面對過死亡的威脅后還能有心思來騙人。

「早這樣不就好了？現在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她翹起二郎腿，一副勝者的姿態。

我擦了擦淚水，用手掩去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很好，羊上鉤了。

「能夠吃飯喝水的時間只有五分鐘，超過一秒就會死。」

「上課時走廊上會出現幻象，接下來可能是出現在教室內，無論看見誰了都不要理會。

」

我一口氣將剛才得知的消息全部告知，聲音很大，故意讓班上幸存的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