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凄慘的喊聲與發狂的怒吼交雜在一塊，為樓里躲藏著的其他人再次增添幾層恐懼。

琪琪躲在我的懷里，害怕到渾身顫栗，她咬緊了下唇，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響。

大約過了七八分鐘，外面瘋狂的聲音慢慢消失，變成幾人小聲交談。

「現在怎麼辦？我們只剩下兩個了，誰會接納我們？」

「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得去試試，要不然只能……再殺兩個。」

聽到這話，我頭皮開始發涼，猛地抬頭看向詹睿。

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將食指豎在唇間，示意我安靜。

此時外面的兩人決定一間間尋找，我的太陽穴開始突突狂跳，手中的棍子越握越緊。

就在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時，樓上突然響起了關門聲。

那兩個人就像嗅到血的狼，朝著樓上狂奔而去。

很快，樓上響起了嘶吼聲，還夾雜著桌椅摔倒的聲音。

我想借此機會沖出去，然后找一個更加安全的地點躲起來，但還沒起身就被詹睿阻止。

「現在出去會撞上很多人，到時候發生混戰，我們可能沒有一個能活下來。」他指了指樓下，語氣冷靜。

我順著他的手往下看，果然樓梯出口涌現了不少人，大家愣了幾秒后，有些的轉身就跑，有些的則選擇廝殺。

如煉獄的畫面就這樣出現在我眼前，再怎麼習慣了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沖擊。

我捂著嘴差點就要吐出來，詹睿連忙將我扶住。

「準備好，要走了。」他拉緊了衣服，盯緊了樓下。

這棟樓有兩個樓梯口，我們貓著腰來到了最近的一個，然后轉了幾條道，從一樓外側的教室跳窗出來。

聲音很輕，沒有驚到那群瘋子。

詹睿帶著我和琪琪一路躲藏，最后來到了一個廢舊的鐵絲網外。

隨后，安靜的角落里突然響起了笑聲。

「你小子還算講信用。」

15.

阿風領著一根鐵棍，身后跟著一個板寸男生。

他半瞇著眼，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說：「快點解決，只剩兩分鐘了。」

詹睿一手拎著球棍，對我露出了那抹熟悉的笑容，嘴角的梨渦旋著，像抓到羊的狼。

「什麼意思？」我下意思向后退。

阿風顛了顛手中的棍子，說：「這小子在游戲開始之前就給我發消息，說讓我守在這里，等他過來。」

「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隊友都換了三批了。」他咧著嘴，炫耀自己的成績。

詹睿抖抖肩，說：「我得選個聰明的隊友。」

話音剛落，他便舉起球棍狠狠朝下劈去。

砰。

金屬撞擊骨肉的聲音響起，那個板寸應聲倒地，鮮血灑滿了面部。

我和琪琪沒有反應過來，縮在角落遲遲沒能動彈。

詹睿又舉起了球棍，小聲說：「現在三對一了。」

這回我終于明白了他的想法，來不及猶豫，握緊了木棍就跟上他的動作。

兩棍子下去，全數敲在了阿風的頭上，他晃了晃身形，還想要站起來。

而之前那個被砸倒的寸頭，此時也扯住了我的褲子，掙扎著想要爬起。

「去死！」琪琪突然從后方沖出，抬高了手猛地砸在那人頭上。

她雙眼變得通紅，像是瘋了一般，一下又一下的砸著。

詹睿也沒停，朝著阿風的腦袋又是一棍。

終于，角落里只剩下了風聲。

我半蹲在地，拿出手機查看時間，只剩最后半小時了。

「我的仇，這才是真正報完了。」詹睿用袖子擦了把臉，雪白的膚色上被抹出一道紅。

他低頭看著腳下不成人形的阿風，眼神晦暗不明。

我拉著琪琪在一旁坐下，靜靜等待著最后時刻的到來。

尾聲

半小時后，一切終于結束了。

鮮紅的頭像發出最后一條消息：「恭喜各位幸存者，你們可以走出校園了，期待與你們再次相逢。」

我和琪琪互相攙扶著，一步步走向校門外。

四周還有些零零散散的人，加起來不超過三十個，每個人身上都沾著血跡。

我們誰也沒說話，沒有一點劫后余生的快樂，只是沉默著走出校園。

身后的霧氣在門外消散，昏黃的路燈照射著地面，顯得有些不真實。

我回頭去看，發現學校早已消失不見，就連出來的那條路也沒了蹤影。

詹睿選擇了獨自離開，就像他突然出現在商店前那樣，什麼解釋都沒有。

半個月后，我收到了詹睿的消息。

他告訴我，自己要搬家了，去一個新的學校。

我想了很久，發了一句：「祝你平安。」

那座學校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在里面死去的人被外界的人們徹底遺忘，有的幸存者試過報警，但最終被當成精神病送進了醫院。

而我們活下來的學生，也突然變成了另外一所學校的人。

好像那座學校，真的只是大家同時做過的一場噩夢。

但是我知道，那是真的發生過。

琪琪偷偷和我說，她會出手殺死那個寸頭，是因為自己曾經遭受過他的猥褻。

所以，她選擇拿起屠刀，和我一起努力活下來。

我將她緊緊抱住，約定好了將這些事爛在肚子里。

半個月后，我和琪琪踏入學校，這一次，濃霧又在背后升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