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斷地找著新房子，可找來找去，一直也找不到合適的。

這天，我在學校做完了作業，精疲力盡。

不巧的是，那天同學的女友來訪，我不能再住他家。

我身上的衣物也都該換洗了，情急之下，我決定回出租屋暫住一晚。

我提心吊膽，躡手躡腳地回到那個久違的房間里，一切安靜如常。

這個房間里，曾經承載著我們幾個租客的歡樂的日常，而如今，我卻覺得，有一個陰謀，正盤旋在另外幾個知面不知心的陌生人之間。

反鎖好房門，我正準備睡下，卻感覺到窗外有個人影。

我嚇了一跳，定睛細看，原來是小李在窗外跟我打招呼。

「嗨，你怎麼這麼久不回來？」

小李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問我道。

「沒什麼，我太忙了。」

我敷衍地回復。

「之前有一晚，你說你在學校通宵，我們有個親戚來拜訪，沒有騷擾到你吧？因為我們路過你房間，感受到有些動靜。」

小李問。

「沒有，那天我有點不舒服，回來就睡了。」

我悻悻答道。心里卻想：現在小李都會和我裝蒜了。

親戚，什麼親戚？那人明明是之前消失的老大爺！

小李肯定是在瞞著我什麼。

「咱倆好久沒有玩游戲了，去我房間玩會吧。」

小李充滿懇切地對我說道。

沉默了一會，我答應了。

雖然我有些不知名的恐懼，但又有些好奇，我想趁機和小李聊聊——我總覺得，他對我沒有惡意。

14

我跟著小李進了房間，玩到了深夜。

我一邊打著游戲，一邊懷疑著自己——是不是我太多疑了？是不是我太愛幻想了？。

我問了小李一些那晚的情況，但小李說的含含糊糊。

我能感受到，小李對我的友情是真誠的，但與此同時，又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就這樣磨磨唧唧的，小李留我到凌晨，我困得不行，睡在了小李房間的地板上。

這一覺我居然睡得很踏實，舒服。

小李的房間地板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我枕在上面，那毛茸茸的質感，很不錯。

第二天醒來，小李已經不在房間，地上放著一張字條，寫著他早上給我做了早飯，就在桌上，但準備早飯時，他不小心打翻了飲料，飲料撒在了地毯上，他怕清潔地毯吵到我，他自己又要上學，便讓我醒來后，若有時間，幫忙清理一下地毯（他怕愛干凈的老太太因此生氣）。

我看了看地毯上，確實有一大塊水漬。

我順手拿出干毛巾，順著地毯的角落吸附水漬，順便提起地毯，擦拭下面的木質地板。

就在我提起角落的地毯的時候，我看見，就在地毯下面，放著一張薄薄的皮。

那似乎是一張……人被撥下來的臉皮。

仔細看去，那是一張完整的，五官分明的，人類女性的臉皮。

一時間，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寒氣直沖腦門，喚醒了我全身的汗毛。

我突然記起來，小李說過——他的媽媽，和他在一起。

可我從來沒見過小李的媽媽出現。

15

在臉皮的旁邊，還放著一個筆記本。

但我已經無心去看里面寫了什麼，我幾乎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我直接找了個旅館住下，再也不想回去那個住了一年多的「家」。

晚上，我在新房間里輾轉反側，我的腦海中，一直浮現出一個讓我無法擺脫的畫面：

小李，那個德國移民來的異國小孩，他一個人沉沉的睡在床上，而他的枕邊，是一張完整的、被活生生撥下來的，女人的臉皮。

那之后，我不管找沒找到房子，都從老太太那邊搬了出來。

取我的那個大行李箱時，老太太自己去地下室拿出了行李箱。

我預感到地下室里應該也有古怪，但我不敢再去探尋了。

后來，經過一番折騰，我找到了新居所。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有時會覺得那個臉皮沒準是個搞怪玩具。

偶爾，我還會與房東太太聯系，聽說，她中風后，身體就不太行了。

而那對德國父子，似乎因為老李的工作原因，也要搬離此處。

最后一次我和老太太聯系，是被老太太新來的租客告知，她已經只剩下最后一年的壽命，在家休養，老人想見見我。

新來的房客，是一個中東來的背包客，持有打工度假簽證，他企圖一邊工作，一邊定居澳洲。

他似乎對之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我不敢再回到那間房子里，便推脫說我在外地。

夜深人靜時，我常常會思考，我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古怪之事，這背后的真相又到底是什麼呢？

德國父子和老大爺的關系……神秘失蹤又回來的老大爺還是不是他自己？那神秘的臉皮又是怎麼回事？地下室里到底有什麼？

這些問題，在接下來的好幾個月，都在折磨我，把我搞得心神不寧。

為了擺脫這些，我找到了一份兼職，讓自己忙起來，把這些糟心的往事拋到腦后。

16

不知不覺，我已經來到了留學生涯的最后一年。

我們的畢業設計，是讓學生自己選擇一塊廢舊的場地，重新設計當中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