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警生涯里,犯罪嫌疑人常常會在審訊室里聲淚俱下的求我「幫忙保守秘密」。
他們不想讓別人知曉他們犯了罪。
面對這樣的請求,我一般會告訴他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但有一次,我破了例。
那起案件,起初撲朔迷離,等真相大白后,我沒想到,還有一件「案中案」。
它是一場血案,了解案情后,我心如刀割。
這個案子在我心里憋了很久,這一次,我用講故事的方式將其呈現。
看完后,你就明白為何我會幫忙保守秘密,并對此案念念不忘。
1
我叫王三,是一名刑警。
我辦過一起極其特殊的案件。
因為案件里出現過小熊公仔,所以暫且稱其為「小熊案」吧。
小熊案的現場為一個老舊居民區,早些年曾有過拆遷的傳聞,后來隨著時間推移,業主們逐漸失去耐心,紛紛搬離了這里,如今住在這里的大多是租客。
當接到殺人案的報警后,我迅速帶著徒弟小黃趕到現場。
現場已經圍了很多群眾,我的目光從人群中掃過,在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今天是工作日,在看熱鬧的大爺大媽當中,年輕人顯得尤其醒目。
被害人已經被送往醫院。案發現場在一樓,此時入戶門開著,技術室李主任蹲在室內,正在勘查,見到我來,皺著眉搖了下頭。
我看了一會,李主任才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指著一地的狼藉道:「現場已經被破壞了。」
我走出樓道,打算找人問問情況,圍觀的群眾接觸到我的目光后都紛紛躲避,像是害怕會被牽連一般。
我找兩個大媽問了問,她們卻都只搖頭推作不知。
我尋找著那個小伙子的身影,此時他已消失不見。
我和小黃沿著案發樓棟轉了一圈,沒有看到監控探頭。
「這老舊小區里監控不完備啊!」小黃道。
「沒有監控就不辦案啦?以前的案子都咋辦的?」我說道,「現代技術只是輔助手段,蹲守、走訪這些傳統手藝不能丟。」
我們一邊說著,回到樓道里。
李主任的勘查接近尾聲,見我回來,朝我遞過來一個物證袋。
袋里是一張手指寬的小紙條,上面寫著一串數字:
**621645841*
前面兩個數字有些模糊難辨,最后一個數字既像 3,又像 5 或是 9。
我掏出手機拍了個照,又將物證袋還給了李主任。
「應該是嫌疑人留下的。」李主任道,「等你找到人后,我們再做比對。」
「解謎游戲?」小黃伸頭過來看,一臉狐疑。
2
這是一串毫無規律的數字。
「是電話號碼嗎?」小黃猜測著,「但是數字對不上。」
我沉思道:「前兩個數字完全看不清,也就失去了意義。」
小黃撓著頭:「如果不管前面看不清的字,開頭是 62 的話……」
「銀聯卡多以 62 開頭。」我心下一動,「銀行賬號?」
小黃趕緊掏出錢包看了一下自己的銀行卡:「不對,銀聯卡數字是十六位,這才十位數。」
雖然這張紙條是個關鍵證據,但我們一時摸不著頭緒,只得暫時放到一邊。
調查因此轉向走訪——我們在案發小區的物業辦公室見到了報案人,物業公司崔經理。
據崔經理描述,是保安老楊過來找到他,說是小區 17 棟有人被殺了,所以他就趕緊撥打報警電話。
我們又把保安老楊喊過來,這是個笨拙的中年人,穿著臟兮兮的保安服,帽子也歪戴著。
「殺人的事,是韓家傻子說的。」老楊道,「當時我在門口崗亭,他跑過來朝我嚷嚷殺人了,我以為他在搗亂,攆他走,他卻非把我往 17 棟那邊引。」
「韓家傻子是誰?」我問。
「他名字叫韓問安,從小精神就不大正常,大家都喊他傻子傻子的,喊順口了。」崔經理介紹道,「他家住在 23 棟,算是小區的原住民。」
老楊顯得有些心有余悸:「我到了 17 棟,看到一樓東邊那家門開著,我到門口一瞅,真的有個女的趴在地上,給我嚇了一大跳,趕緊跑回來找崔經理。」
我又問道:「韓問安是怎麼知道殺人的?」
「那誰知道呢?」老楊咧開嘴笑了,「他就是個傻子嘛。」
「那他現在在哪?」我問。
「可能又被她媽擰著耳朵拉回家了吧。」老楊滿不在乎道。
老楊的語氣令我有些不快,我板著臉繼續問:「你到現場時,那個女的是什麼狀態?」
「她就趴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哪敢上前看呀?」老楊道,「急救車來了,才聽醫生說沒有死。」
「你認識那個女的嗎?」我又問。
老楊答道:「不認識,小區里租戶多,這家的房客都是年輕人。」
我讓小黃給老楊做了份證人筆錄,老楊歪歪扭扭地簽了名,又署了日期:6 月 2 日。
「今天是 6 月 2 日?」我對這兩個數字已經產生了敏感,「案發是多少棟來著?」
「17 棟。」老楊道。
紙條上的數字是 6216……16 棟和 17 棟在同一排,會不會是嫌疑人找錯了樓棟?如果這串數字含有特殊寓意的話,那后面的 45841 又是什麼意思?
「師父,去找那個韓家傻子……韓問安嗎?」小黃見我陷入沉思,便悄聲問道。
「走!」我收回心神。
3
崔經理把我們領到韓家門口,開門的是一位頭發灰白的老婦人,她自稱是韓問安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