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得知這一消息后，后牙槽咬得發酸。

她在我爸面前早已經失去了信任度，她浪費了我爸不少錢，卻絲毫沒有給他回報。

她手持鍋鏟，讓我把得來的錢交給她。

「什麼錢？」

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還敢撒謊！」

她抄起手邊的衣架掄向我。

「你爸說他中了三千塊，給了你一千！不是你跟他說的學校要交資料費嗎？！」

我注意到我爸悄悄關上了他臥室的門。

「我沒有拿！我爸騙你，我沒要他一分錢！」

我的辯解在我媽眼中蒼白又心虛，她甚至將晾衣架掄向我的頭頂。

「還敢撒謊！我看你真的是年齡越大翅膀越硬了！今天不把錢給我拿出來你試試，看我不打死你！」

我被打得眼淚生理性落下。

我梗著脖子，「被別人搶走了！」

「誰？現在還有人光天化日搶錢的？我怎麼不相信！」

「有！就是你兒子！」

「啪」一聲，晾衣架扇腫了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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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來就是不被我媽喜歡的，她討厭我的性別，我的個性，甚至不想看到我的臉。

我長得和她沒一點兒像，眉眼間神情卻和我爸一模一樣。

她將對我爸的恨意轉嫁到我的身上。

她總貶低我，嘲弄我，讓我難堪，讓我愧疚。

這種態度在我弟弟出生之后更甚，我弟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成了她在我們家人面前立足的救星。

所以她溺愛他，縱容他，哪怕她其實早就知道我弟在學校欺負我，霸凌我。

我弟從我那里搶來的錢，甚至有一小部分，被她在深夜偷偷拿走。

我仰起頭，死死盯著我媽的臉。

我恨她，我想。

我真想殺了她。

逃離我媽的魔爪，我回到自己的臥室。

那里有一張紙幣，一百元。

我爸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了那里。

我也好想殺了他啊。

我想。

6

一周了，我媽的尸體居然依舊沒有腐壞。

我弟已經嚇傻了，他躲在客廳的角落，用一床被子裹住自己，瑟瑟發抖。

我爸強忍著慌亂高價請來了一個道士來做法。

那道士進了門，環顧了四周，嘴里念叨兩句話，然后犀利的眼睛看向我弟弟。

「那是她兒子？」

他問我爸，我爸點點頭。

「問問你兒子，他做過什麼。」

我爸怒目圓睜，沖過去掐住我弟弟的脖子。

「我就知道是你！我打死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

「不是我！」我弟弟抱頭鼠竄，嘴里怒吼著，「明明是你！裝什麼裝！」

我看著二人的鬧劇，主動上前去問道士。

「我媽……到底怎麼回事。」

道士神神叨叨，將一張符騰空燒掉，燒出的紙灰飄飄蕩蕩，落到了我媽頭邊。

「她……有很大的冤屈，靈魂一直沒有脫離身體，所以肉身完整，沒有腐壞。」

我弟邊哭邊叫，指著我爸的鼻子，「就是你，你把你老婆殺了，現在她的鬼魂一直還在屋子里不走，小心她取你的命！」

我爸跳上去揪住他的頭發：「畜生！明明就是你！我親眼看著她躺在你臥室里！」

道士不愿再摻和這場鬧劇，搖搖頭，丟下句話扭頭就走。

臨出門，道士突然扭頭，目光射向我。

但他最終什麼都沒說，快步離開我家。

我平靜地收拾這個爛攤子。

是我安撫我爸不要報警，也是我威脅我弟弟不要聲張，更不要傻傻地哭嚎引來他人注意。

「你要是讓人聽見，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殺了自己的媽媽。

」

我揪著他臉頰的硬肉，神色平靜又溫柔。

「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會說出去的。」

他瞳孔放大，身體止不住地抖動。

我突然覺得有些暢快，他終于和我的境遇完全相反了，現在他在我的面前，才是一只被剝了皮的老鼠。

7

我弟對我的霸凌越來越猖狂。

他威脅我完成他的作業，月月按時上繳他和他兄弟的抽煙喝酒錢，當他在初中和高中小混混之間的傳話人。

甚至，真的拍了我的裸照。

我意外看到我洗澡時露點的照片出現在校園的貼吧里。

我的兩只眼睛被打了一層薄薄的馬賽克，側對著鏡頭，全身光裸。

那個帖子在校園貼吧里被蓋了幾千層樓，所有人都在猜測著發布的人和圖片上的人。

我也是在班級男同學的手機上看到的，他們在課間相互傳閱，笑聲猥瑣惡劣。

我頭一次以這樣的方式觀看自己的身體。

那天我瘋了，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我弟推倒，壓在他身上。

「你還想怎麼樣？」我問他。

可他一臉無所謂。

「姐，」他禮貌地喚我。

「你知不知道，你那照片我賣了多少錢？」

他像一個頑劣的孩童，說著天真的話語。

我雙眼通紅，「你信不信我報警。」

「你去啊，誰會抓我一個未成年？再說，你要是真報了，全校甚至更多人都知道照片里的人是你了。」

我委屈，我憤怒，我想殺人。

我回家就把這事兒說給了爸媽。

我爸怒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我弟要做這樣的事。

可我媽在一旁白他兩眼，「又不是什麼大事！」

「他在欺負自己親姐姐！」

我媽拉過她委委屈屈的兒子，「圖片不是看不清楚人臉嗎，沒關系的，小題大做。

」

她安慰我：「小楠，別跟你弟弟一般見識，他年紀小不懂事，你個當姐姐的，大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