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說,三個月前,因為我開車時分神,所以才會沖下了斜坡,導致我父母雙雙離世。
在我醒來后,因為強烈的內疚,我甚至自殺了好幾次。
可這些,我都不記得了。
生命何其寶貴,悲劇已經發生了,自殺又有什麼用呢?
這根本不是我的作風。
以前的我,實在太陌生了。
聽陸明晨說起時,翻看我過去的日記時,我總覺得在看別人的故事。
從醫院出來,陸明晨說公司還有事,要去加會兒班。
他給我叫了車,把醫生開的藥都給我,囑咐我早點回家休息。
等他離開,我跟司機說:「麻煩送我去警局。」
7
我決定報警。
我原來的手機在車禍中壞了。
自我醒來,也沒有任何親人、朋友來看過我。
唯一陪在我身邊的人,只有自稱是我老公的陸明晨。
可現在,我見到了兩個陸明晨。
到底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我必須弄清楚。
接待我的警察聽完我的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老公會換臉,白天一個樣,晚上一個樣?」
「是的。」
「程小姐,我知道你爸媽的事讓你很傷心,可是你也該早點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你爸媽的事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只是一場意外。」
「可我懷疑有人冒充我老公,我希望你們可以調查。」
「程小姐,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們的難處……」
「怎麼回事?」
我倆正說著,忽然有人插話。
「李隊!」
面前的小警察慌忙站起來。
我也回頭,看向來人。
他朝我打招呼:「你好,我是刑偵隊長李越,你有什麼事?」
8
他有著一張帥氣又冷峻的臉。
相比我的兩個老公,更加符合我對男人的審美。
我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他。
但應該是錯覺。
因為他看向我的眼神十分陌生。
我把剛才跟年輕警察說過的話,又跟他復述了一遍。
果然,他看起來也是半信半疑。
尤其是,我手上還拎著醫院的袋子。
里面是我的檢查報告,和一些鎮定的藥物。
「程小姐,你說的事我們會派人調查的,你先回家等消息吧。」
說著,他準備離開。
「李隊!」
我連忙喊住他。
「我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
「我說的事情確實不可思議,可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也希望您可以相信我。」
明明很忙,他的腳步卻忽然頓住。
接著,他露出我看不懂的眼神。
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在通過我看向另一個人。
定定看了我半晌,他終于開口:「我剛好要去你家附近查個案子,順便跟你去看一下。」
9
李越辦事的效率很高。
在拿到我簡單潦草的畫像后,他先是在系統里匹配了一遍。
沒有收獲,他又帶我去了小區的保安室。
出示完證件,我們開始看監控。
我屏住呼吸,一點點地看著屏幕。
從大門到我們這棟樓的樓下,沒有出現昨晚看到的那個人。
唯一在這個時間段回來的,只有陸明晨。
——白天送我去醫院的陸明晨。
監控顯示,他是昨晚十一點多到家的。
跟我記憶的時間差不多。
我的心漸漸沉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難道真的是我記錯了?」
我有些愧疚。
身為刑偵隊長,李越看起來很忙。
來的路上,他接了一個又一個電話。
很多的大案在等著他。
我卻這樣浪費他的時間。
「李隊,真是抱歉,可能真的是我記錯了。
」
顧醫生說我的檢查報告沒有問題,建議我去看看心理醫生。
難道,因為遭受了巨大的創傷后,我開始出現了幻想癥?
10
轉眼一個月過去。
我的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很多時候,我睡著前看到的還是戴著眼鏡的陸明晨。
可是半夜醒來,又換成了留著胡子的他。
他們兩個明明長著不同的臉,可是經常說同樣的話,做同樣的事。
而且,都對我了如指掌。
記得我們的戀愛紀念日,記得我芒果過敏。
我看了結婚證,跟我結婚的人,是戴著眼鏡、溫文爾雅的那一個。
可為什麼我總會看到另一個呢?
而且,只有我看得到他。
他總是在深夜出現,然后溫柔地喊我「老婆」。
我想證明他的存在,便在他出現的時候拉著他自拍。
還拍下他睡覺時、做飯的,甚至洗澡時的照片。
可是第二天醒來,那些照片和視頻全都不見了。
我懷疑是被有人趁我睡著時刪了,于是偷偷去手機維修店。
一連跑了幾家,對方都無奈地說:「程小姐,我們已經嘗試給你恢復全部數據了,沒有找到你說的內容。」
怎麼會這樣?
盡管我不愿意接受,可我似乎是真的病了。
我開始變得神經衰弱,經常疑神疑鬼。
半夜上洗手間都開始不安。
我不怕鬼,不怕看恐怖片,卻害怕回來后身邊的老公忽然間換了一個人。
在一個深夜,我再次看到那個人后,陸明晨終于看不下去了。
他一改平常的溫柔,十分認真地提出要求:「安安,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我們得去看醫生。」
11
我們找的是顧醫生推薦的朋友。
她是個女醫生,溫柔又專業。
經過一番測試,她初步診斷我可能患有精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