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體現為:感知覺障礙,出現幻聽、幻視。
同時,還有些被害妄想癥。
「程小姐,我建議你可以考慮住院治療。」
我不想住院。
我討厭那些冷冰冰的儀器,還有消毒水的味道。
于是,陸明晨問醫生:「可以在家慢慢調理嗎?我擔心她住院休息不好。」
「也可以,不過要堅持吃藥。如果這些藥吃完沒有好轉,我建議還是入院。」
回家之后,陸明晨對我更好了。
他推掉所有的應酬,從早到晚地陪著我。
小區的阿姨們都羨慕我,說我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才找了這麼好的老公。
陸明晨……他好嗎?
表面上看起來,他近乎完美。
可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直到這天,我因為痛經早早睡了。
我聽到了陸明晨開門的動靜,卻沒有力氣理他。
他走到床前,溫柔地喊我名字。
在我沒有回應后,他將什麼東西放在了我的床頭。
然后,轉身去了客廳。
我睜開眼,看一眼我的床頭柜。
本以為他給我買了禮物,或者別的驚喜。
卻只看到了幾瓶藥。
幾瓶嶄新的,卻全都拆了封口的藥。
12
我忽然間想起了一些事。
一些微不足道的、很小的事。
出院回家后,醫生交代要營養均衡。
所以除非加班回來得晚,不然我的每頓飯都是陸明晨做的。
車禍前我的口味偏甜,可最近幾個月,我喜歡吃重口味的東西。
尤其嗜好酸辣的。
陸明晨溫柔體貼,自然以我的喜好為先。
飯菜的味道重了,難免我就喜歡多喝水。
水喝多了,我幾乎每晚都會起來。
而那個留著胡須的「陸明晨」
,也大多在深夜時出現。
似乎知道我會醒來,會看到他。
也知道那時我的身邊沒有旁人。
而我的藥,是由陸明晨定期去醫院幫我取的。
每次吃完,我沒有任何的不適,只是很快會進入熟睡。
他說,都是一些鎮定安神的藥。
可是,果真如此嗎?
思索中,陸明晨已經洗漱完躺到了我的身側。
察覺我醒了,他溫柔地問:「肚子還疼嗎?要不要給你灌個熱水袋?」
「不怎麼疼了。」
「那快把藥吃了,吃完早點睡覺。」
說完,他打開剛剛拿回來的藥,倒了平常的分量遞給我。
我定定瞧著那些藥,想了想,故意跟他撒嬌:「今天不想吃,不吃行不行?」
「乖安安,你不想你的病早點好嗎?聽話。」
他的語氣依舊溫柔,卻又帶著不容我拒絕的堅定。
13
吃完藥,我借口換衛生巾去了洗手間。
一進去,我先把門反鎖。
接著,打開常看的視頻網站,將聲音開到最大。
然后蹲在馬桶邊,開始摳喉嚨。
異物入喉的滋味兒很難受。
可是這點難受,相比被人當成傻子耍得團團轉,簡直不值一提。
我看過自己以前的日記。
我是在愛中長大的,父母從小就疼我。
我就像象牙塔的公主,一直被保護得很好。
直到兩年前遇到陸明晨。
他溫柔、帥氣、陽光,滿足我對另一半的所有想象。
幸運的是,他也喜歡我。
爸媽一開始是不同意我們婚事的,最后到底沒有拗過我。
不論怎麼看,我都是個嬌氣的女孩。
可我并不覺得。
我似乎很能吃苦。
肚子痛得厲害,為了把藥吐出來,我不停地干嘔。
避免引起陸明晨的懷疑,我飛快地回到床上,然后假裝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終于有了動靜。
他轉過身來,先是拍了拍我的胳膊,接著又喊了幾聲。
「老婆……
「安安……
「程安安……」
確認我睡著后,他起身,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我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于是赤著腳起來,悄悄跟在他身后。
他的身影一閃而過,消失在了樓梯口。
我走過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我們小區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
雖然單價已經到了每平方米六萬,卻有些年頭了。
樓層普遍不高。
我家住六樓,已經是頂層了。
我往樓梯下面看,沒聽到腳步聲。
那只有一種可能——他上樓了。
14
雖然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但我還是跟了上去。
我不想再吃那些藥。
也不想再被人當瘋子一樣看待了。
我想知道真相。
樓梯的盡頭,是一扇破舊斑駁的鐵門。
鐵門上掛著一把鎖。
好在鎖是開的。
我輕輕拉開了鐵栓。
接著,看到了此生最難忘的一幕。
早春的深夜,寒風陣陣。
遠處高架上的路燈,柔和地照在樓頂的邊緣。
在這片微光中,我的兩個老公,穿著一模一樣的睡衣,正緊緊抱在一起,在寒風中激烈地接吻。
我緊緊捂住了嘴,才能控制住不喊出聲來。
所以,我根本沒瘋,也沒有得幻想癥!
那個留著胡須的男人,那個總在深夜出現的男人,那個他們都說是我幻想出來的男人,他一直都在。
躲在我周圍的某一個角落。
像是陰溝里的老鼠,見不得光,卻想把我逼瘋,把我拖入地底。
我也一瞬間明白了許多事。
怪不得我從來不見陸明晨起反應。
怪不得他從來不碰我。
我以為是尊重我。
原來,他喜歡的是男人啊。
真奇怪啊,我當初怎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