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震驚的聽著這番話，半天回不過神來。

在我的記憶中，老公的原話是這樣的——

【我爸媽在村里做生意，前幾年病逝，給我留下了一筆遺產，我靠著遺產讀完大學。】

我信了他的話。

結婚那天，婆家一個人都沒有，我都不介意。

「大姐，趙金粱這幾天回來了嗎？」

「回來了！他回來辦理出國手續，不知為啥，他不在大城市辦，今早剛走。」

我腦袋里冒出一個念頭：趙金粱假裝回老家，蒙蔽眾人，其實要逃到國外！

15

我踩在趙金粱長大的土地上，四處打探，得知了他的過去。

他爸爸是村里的老光棍。

他媽媽是村頭的瘋婆子。

勝在他媽長得漂亮，被趙金粱的奶奶撿回家，給他爸當媳婦。

可惜他爸是個畜生。

對他媽媽非打即罵，讓原本瘋瘋癲癲的女人，精神徹底失常。

終于有一天，悲劇發生了。

兩個人因為瑣事扭打成一團，他媽媽發瘋的反抗，用菜刀砍掉了他爸的腦袋。

他爸死了。

他媽媽瘋跑到村頭的河邊，跳河自盡。

那時候，趙金粱才五歲大。

他奶奶開始四處打工、撿垃圾賣破爛，含辛茹苦養大了趙金粱。

只是，關于王芳的事，沒有村民知道。

更沒人知道，他和王芳有一個女兒！

我懷疑：王芳在撒謊。

16

再次見到趙金粱，他看上去很憔悴。

胡子拉碴，灰頭土臉。

我們的中間隔著派出所的桌子，頭頂是監控攝像頭。

「我會起訴你、起訴王芳。」

我主動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趙金粱轉動的眼珠，透過狹小的眼鏡片，盯著我，「老婆，你都知道了？」

老婆？

這兩個字落入我的耳朵里，真是諷刺。

「我對你和王芳愛恨糾葛沒興趣，我只是調查她想殺死我們母女的理由。」

此時，我的心在滴血。

趙金粱沉默了。

他低著頭，不敢正視我的眼睛。

我問他：「王芳指證，是你雇兇殺人，你認罪嗎？」

「不是的。」趙金粱猛然抬頭，他臉上的神情很復雜，「我怎麼忍心害死朵朵？都是王芳的錯！她女兒死了，就想要我女兒的命！她就是個瘋子！」

我凝望著趙金粱。

他一定有事隱瞞我。

「她女兒怎麼死的？」我咄咄逼人的問。

趙金粱避開了我審視的目光，「她女兒是跳樓自盡，與我無關！我不懂王芳為什麼要將她女兒的死，怪罪到我的頭上！」

17

王芳請求見我一面。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怨恨。

「趙金粱慫恿我去殺了你們母女，真正的兇手是趙金粱！你千萬不要放過他！他就是一個罪該萬死的魔鬼！」

我平靜的看著她，這個女人像是癲狂的瘋子。

「你有證據嗎？」我問。

王芳沮喪道：「我們都是打電話，或者當面講，我信任他，沒錄音。」

「有證據，才能證明趙金粱是雇兇殺人。你提供的東西，根本無法指證趙金粱是主謀。」

王芳沉默了。

我耐心的等待，看她會不會說實話。

警方這幾天緊鑼密鼓的調查，其實已經查清楚了案件的真相。

只是關押在看守所里的王芳，并不了解外面的情況。

她還活在編造的謊言中。

我殘忍的揭開了她的想法——

「你想讓趙金粱當主犯，他雇兇殺人，判死刑的是他！你是從犯，又是殺人未遂，蹲幾年就能放出來！」

王芳被我說中，猛然抬頭。

她直勾勾的盯著我，瞳孔里布滿血絲。

「你胡說！趙金粱本來就該死，他枉為人師！他是兇手！」

「因為他害死了你的女兒，對嗎？」我的語氣悲痛又哀傷。

王芳繃緊的神經瞬間坍塌了。

她捂臉痛哭。

她哭到幾乎昏厥。

18

【王芳視角】

我發現女兒變了。

以前活潑開朗的她，漸漸變得內向、沉默、寡言。

以前喜歡運動的她，經常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

每晚，她都會被噩夢驚醒。

我和她爸離婚多年，我作為單親媽媽，一個人帶大了女兒，她就是我的全部。

我試探的詢問女兒：「是不是高中學業壓力太大？是不是擔心考不上好大學？」

可是，女兒什麼都不肯說，只是懂事的告訴我：別擔心，她很好。

我看得出來，女兒并不好。

她的狀態一天比一天糟糕。

直到有一天，我在垃圾桶里，發現了幾張攥成團的紙球。

我鋪展開，每張紙上都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兩個字——

去死！

這一刻，我慌了。

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我不能讓相依為命的女兒出事。

我請假，跑到學校，向女兒的班主任老師尋求幫助。

那是一位文質彬彬的男老師，戴著眼睛，說起話來很溫柔。

他叫趙金粱。

他說：「你女兒品學兼優，性格開朗，在學校每天都很開心，學習努力認真，并沒有異常現象，或許是家里的原因吧。」

他又說：「一般單親家庭，沒有父親的孩子，內心會缺少關愛，容易走向自閉和抑郁，可能是你這個家長工作太忙，忽略了女兒。」

我相信了趙金粱的話。

我開始自責。

我請了年假，每天接送女兒上學，陪著她。

可是，女兒的狀態絲毫沒有好轉。

我心急如焚，又不知道從何下手。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

外面下著濛濛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