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說什麼？」

「人都已經死了，我說什麼，還有用嗎？」

咬牙壓下鉆心的疼，我無力的苦笑搖頭。

孫宇面對警方的高壓審訊，尚不肯承認自己惡意散播刪改視頻，引導輿論網暴宋老師。

我又能做什麼呢？

但我媽并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

她掂量著手中的木條，冷哼了一聲。

「你最好別想著跟人胡說八道！」

「你現在腦子里，只能記著高考的事情，別的什麼都不許摻和！」

「誰死了也跟你沒關系！聽到沒有！」

說完，我媽怒氣沖沖的摔門而去。

我爸也跟著瞪了我一眼。

他重重的一摔桌上的習題本，指著我的鼻子喝罵。

「陳筱，我可告訴你！」

「我和你媽，把一切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了。」

「你要是考不好，讓老子臉上沒光，你就給我等著吧！」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

但我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指望我以后給家里掙錢。

給先天偏癱的弟弟攢老婆本，為我們老陳家傳宗接代。

我那重男輕女到了極致的父母。

又怎麼可能，在我身上費那麼多心思呢？

我太了解他們了。

所以，我根本懶得爭論。

只是在我爸也摔門離開后。

我才悄悄的拿出了偷藏的手機，點開了日歷備忘錄。

那上面只有一條設定好的提醒。

日期，正是高考分數公布的當天。

11

高考進行的很順利。

相比起前幾次模擬考，這是我發揮的最好的一次。

對完成績，分數也很理想。

不出意料，我會考上本省最好的大學，我爸媽即將如愿以償。

然而，在等待出分的這些天里。

我家卻是頻繁的有警察出入。

孫宇始終拒絕承認 PUA 的指控。

但是，他卻松口承認了自己和姜璐璐勾結，惡意構陷宋老師的事實。

孫宇拿不出證據，來說明我跟姜璐璐自殺之間的關系。

可他的指控，卻也把警方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被傳訊去了派出所。

幾個警察面沉如水的盯著我，嚴厲的問。

「在姜璐璐突然出現自殺征兆前，有同學看到你跟她在一起。」

「有人說，姜璐璐當時跟在你身后，還跟了很長一段路。」

「她跟你說了些什麼嗎？」

「又或者，你對她說了什麼？」

面對警察如臨大敵的逼問，我平靜的搖了搖頭。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已經記不清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我的一問三不知，并不會顯得不自然。

然而，警察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在我即將離開問詢室的時候，他們向我展示了一個 ID。

我只看過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姜璐璐的頭號黑粉。

在姜璐璐發布的每一條 VLOG 下面，這個 ID 都會追著她叫罵。

警方懷疑，這個黑粉的皮下，就是我。

但我根本不打算回應，一臉鎮定的離開了派出所。

警察們如今也跟孫宇一樣，拿不出直接指控我的證據。

但他們通知我近期不要離開本市。

并且隔三差五就會上門詢問我一些關于姜璐璐的問題。

這段時間，我連外出都會斟酌再三。

每一天，我都在數著日頭撕日歷牌。

我一直在等，等著出分的那一天。

發榜的當天，我媽在第一時間查了分數。

看清那組數字的剎那。

她的臉因為狂喜，甚至顯得有些扭曲。

我的分數，足夠上本省最好的大學。

爸媽文化水平不高，他們只聽親戚說起過這所大學。

順利考上，能給我爸掙來不少面子。

得知這一消息后。

連一貫嘴里沒好話的弟弟和爸爸，都撇著嘴恭賀了我兩句。

我知道的，他們這是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我的未來越美好，供給他們這些寄生蟲的養料，自然也就越足。

只是這一次，我不打算再讓他們如愿了……

在我爸媽抱著弟弟歡呼雀躍慶祝的時候。

我默默的從衣柜里掏出了一部新手機。

這是我省吃儉用攢錢買下的。

不過，這手機從買回來開始。

我只用過屈指可數的幾次，連保護膜都沒有撕。

我從抽屜里側掏出了一張手機卡，利索的裝進了新手機。

弟弟眼尖的發現了我手里的東西。

「姐，你買新手機了啊？」

「正好我這部機型老了想換一個。」

「你買的可太是時候了！」

我弟癱瘓在床多年，沒什麼正經事可做，就喜歡用各種電子設備打游戲。

看到我新買了手機，他的眼睛里立刻放了綠光。

我迎上了弟弟貪婪的目光，譏誚的笑了笑。

「這是我花錢買給自己的東西。」

「憑什麼給你呢？」

12

由于我爸媽對弟弟的偏袒。

從小到大，我從未拒絕過他的要求。

因為我知道，但凡我不順著弟弟的意。

等著我的，一定是爸媽的打罵。

今天，也跟往日沒什麼不同。

我媽聽我說完，劈手就搶走了我的新手機。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這個做姐姐的，就不知道讓著弟弟點兒嗎？」

「他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啊！」

「平時我怎麼教你的？」

「就算教一只狗，也該會了吧！」

我媽劈頭蓋臉的罵完，立刻就把手機拿給了弟弟。

但東西剛一到手，我弟就一個勁兒的撇嘴。

「還以為，你給自己買了什麼好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