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往她臉上拍了一巴掌。
「你想害死我乖孫不成?」
她終于有理由獨吞那缸酒了,而媽媽哪里敢違抗奶奶。
更何況這也是她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
她可不敢害死他。
但是夜里我躲在窗子下面往外看,看見了她偷偷給自己盛了一碗。
還自顧自說道「讓媽媽再嘗嘗你的味吧,你怎麼會害死你的弟弟呢?」
她一邊喝一邊還說了些什麼,我因為害怕聽的不真切。
時間越過越快,酒快不剩多少了,但家里還有三個酒鬼要養。
媽媽的肚子越來越大,才兩個月就已經長成了快要臨盆的樣子。
奶奶使勁晃了晃酒缸,里面已經盛不出幾碗了。
她死死地盯著我媽的肚子。
「你肯定偷喝了是不是。」
如果我爸不攔著她,她可能馬上就撲到我媽身上了。
我媽渾身水腫得要命,遠看像一個被吹脹的氣球。
變故就是在這時候發生了,她的下面突然流出比血還紅的東西。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媽嚇壞了,連動都不敢動。
奶奶趕緊沖上去瞧,只見她低下頭聞了聞。
然后露出比鬼還嚇人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把酒藏了起來。」
4.
我爸急忙找來了老道士。
老道士整天喝得大醉,一看就不怎麼靠譜的樣子。
但他看見我媽流的血立刻變得清醒了。
「造孽呀造孽呀。」
他一個人在那急得團團轉。
看見我的時候他明顯臉色一變。
「你還沒把盛器造好?」
他對我爸訓斥道,一口黃牙張開熏得滿屋子都是酒味。
我爸面色鐵青,「你還有閑工夫想這個?快看看我娃啊,他要是就這麼流了你也別想好好走出這屋子。
」
老道士直接抓住我的頭把我拖到床前。
我吃痛地喊了好幾聲,可沒人來阻止他。
「你大閨女的煞氣都快壓不住了,她現在找能吃的東西呢。」
他從腰間的工具包里掏出來很多符咒。
「把她妹子的頭骨造成盛器,壓一壓她。」
我尖叫著想要跑走,結果被奶奶一下子拉了回來。
她抱著我笑,「那身子呢,這娃也可以泡酒喝吧?」
老道士劃開我的衣服,猥瑣地在上面摸了摸。
「雖然沒她姐那麼聰明,但好在細皮嫩肉的,味應該可以。」
我渾身哆嗦,那酒缸里泡著的,果然就是姐姐。
一想到自己也要被折斷雙腳,被蜷縮著塞進缸子里,我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撞開了奶奶跑了出去。
「別讓她跑了!」
外面天都黑了什麼都看不清,我直接撞在了那口大酒缸上。
酒缸里酒都被喝干了,一下子就被我撞倒在地。
「哐!」
酒缸碎了。
5.
我呆呆地趴在原地。
周圍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四肢都斷裂的姐姐躺在碎片里,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隨后那雙眼眨巴了一下。
「嘿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
我從沒聽過這樣讓人膽寒的笑聲。
追出來的老道士往后一退,怒喊:「孽障!」
姐姐聽見了老道士的聲音,止住了笑,然后慢慢爬了起來。
她只能靠還未折斷的脊髓立起來上半身,四肢軟軟地趴在地上,真的就像一條蛇一樣。
她眼珠轉了轉,看見被嚇得動彈不得的我。
然后猛地就向我沖過來。
老道士拿出桃木劍直接擋在我面前,沖姐姐的頭上砍了一劍。
姐姐剛剛是想對我做什麼?
我腦子一片空白,看著姐姐兇狠的表情,愣了好久。
我本來已經認不出她那張被泡發潰爛的臉的。
但她咧開嘴笑道:「我的好妹妹,我的……我的……」
老道士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拾起隨著酒蓋子掉落的鋼釘。
然后抓著我的頭把釘子鑿了進去!
「啊!——」
頭好像要裂開了,我四肢無力地掙扎扭動著。
而姐姐似乎也感受到了痛苦,立刻趴在了地上。
老道士見起效了,張狂地笑著,然后一寸一寸地把釘子鑿得更深。
「別……別……」
我使勁推著他,滅頂的痛苦即將把我淹沒。
我看著和我一樣匍匐在地上的姐姐,連淚都沒法流出來了。
爸爸在一旁早就被嚇得尿了出來。
等到釘子全都沒進我的腦袋里去,我反而覺得不痛了。
但是姐姐早就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6.
「還想借妹妹的命,真是歹婦。」
老道士得意地走上前踢了踢姐姐。
奶奶這時候沖了出來,饞巴巴地掃過我,又將視線落在我姐姐身上「這娃還能泡酒不,我現在就把她兩個眼珠挖了。」
「隨你喜歡,這女子氣已經散了,泡來也沒什麼味的。」
奶奶不聽,歡喜地抱起姐姐沖到酒窖子里去了。
只留我在原地難過地想:姐姐竟然要害我?
姐姐那麼大的怨氣,真的是沖我來的。
那天之后媽媽下面便不再流血,只是肚子依舊在長大。
她癡癡地抱著自己的肚子,卻連飯都吃不進去了。
而我頭里的釘子沒人給我拔出來。
它每天都在往更深處鉆著,但我卻感不到痛苦。
只不過奇怪的是,我獲得了一個可怕的能力:我可以看清媽媽肚子里的東西。
在我媽媽羊水里靜靜地泡著的,是一條蠕動的大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