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我媽一聽,臉就拉了下來:
「晦氣,竟然不是女娃,別搬石板了,就這樣繼續吧!男娃沒用。」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聽到的話。
為什麼我媽會這麼可怕?
那是姐姐的孩子!
村長和叔伯們卻好似一下就明白了我媽的意思。
干脆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又繼續跳大神。
「媽!我看錯了,是女娃,我生的是女娃。求求你,救救孩子,我愿意替剛子去死,我愿意的,求求你讓我孩子活下來。」
可是,大家都不信我姐的話了。
他們都當作沒聽到。
我聽到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弱。
實在忍不住了。
邊沖出去邊大喊:
「爸媽,那是我姐,為什麼要害死我姐!為什麼要害死我姐的孩子!不要傷害她們,快把她們放出來!」
村長他們看到我時,都嚇了一跳。
不過很快就一下把我制住。
我媽更是上前用力扇了我兩巴掌:
「死丫頭片子,你竟然躲在這里,難怪一晚上都沒找到人!趕緊滾出去。」
我媽拖著我要向外走。
我拼命掙扎,一掙脫就想往我姐的方向跑去。
誰知沒注意,一下就撞在石壁上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
我只感覺半夢半醒中,好像看到很多人往我姐待的缸里放了各種東西,一直在搗鼓什麼。
而后,將糊狀的膏藥,涂滿我哥全身。
9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脖子上被什麼綁著,關在昏暗的雜物間里。
我趕緊大喊出聲:
「有人嗎?姐姐,姐姐你在嗎?」
門刷地打開。
我奶逆著光走進來,我瞇了瞇眼,等看清的時候,就發現我奶的臉色無比難看。
她像是在隱忍什麼。
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拎起來,對著我狠狠扇巴掌:
「賠錢貨,叫什麼叫!再叫把你舌頭割了!」
我痛得拼命躲開,可我奶的巴掌卻總能精準地打在我的臉上。
我很快就被打蒙了。
這時,我爸媽才冷著臉進來。
一進來就問我:
「你姐平時都偷偷和誰來往?!」
我茫然地搖搖頭:
「我不知道。」
爸媽卻不信,畢竟在家的時候,我都是黏著我姐的。
我奶威脅我:
「要是不說,我就真的把你舌頭拔了,讓你永遠說不了話。」
我嚇得哇哇大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哥他知道,他經常和姐姐出去,不帶我一起。」
我爸媽和我奶的臉色變了變。
把我留在這,匆匆跑出去。
10
不知過了多久。
我爸媽的質問聲傳來:
「你還想不想活著了!你快說啊,碰了大妞的混蛋到底是誰?我們必須讓他們賠人!或者賠錢再買一個牲口!」
我透過縫隙,看到我哥很不耐煩:
「不是說祭祀成功了嗎?我身上也沒那個東西了,那還追究什麼?」
我媽差點被氣死:
「沒成功!那是騙你的!你沒發現才一晚上過去,你就重了五斤嗎?」
我哥似乎被嚇得不輕:
「沒成功?為什麼沒成功啊!那我背后的東西是怎麼消失的?而且我才十七歲,還不到十八呢,為什麼會胖!」
我爸嚴肅地說道:
「祭祀沒成功,就會提前發病變胖,七天時間就會胖到爆體而亡。除非七天內,再進行一次祭祀。」
我媽也跟著附和:
「所以趕緊說啊,碰你姐的人到底是誰?」
我哥有些害怕,又好似有些難以啟齒。
我媽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一變,質問道:
「你姐肚子里的孩子,該不會是你的吧?!」
我哥無語地連忙搖頭:
「媽,你亂說什麼呢,一個跟肥豬一樣的牲口而已,我怎麼可能碰她?」
我奶也急了:
「乖孫啊,那你快點說到底是誰啊!你還想不想活了?」
我哥可能真的怕了。
只能咬咬牙開口:
「不、不知道那野種是誰的。最后一次碰大妞的人,有四五個。」
我媽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意思?!」
我哥破罐子破摔。
干脆坦白:
「之前強子他們說反正大妞是牲口,很快就要死,就讓他們開開葷,說一次給我五十,我同意了。」
「誰知道鐵娃他們知道這事,也來找我。最后一次,人太多,大妞半途醒了,她差點被弄死。」
「回來大妞想尋死,我說她要是死了,二妞就要替她死,她才不敢死的。誰知道她那肥豬竟然懷了孩子,這麼胖,誰都沒看出來!」
11
我渾身冰冷,想起姐姐死的前一晚,隱約聽到的話。
她讓我要好好的。
這一瞬間,我好像什麼都明白了。
明白我讓我姐逃跑,她可能不是沒聽見,只是她知道,她跑了,我就會死。
外面,我爸聽到這話,忍不住抬起手就要扇我哥。
可我媽和我奶卻當即護住我哥: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你打他有什麼用?」
「就是啊,現在要想的是,怎麼湊錢買一個牲口回來,再去祭祀一次!」
他們就這樣輕飄飄地原諒了我哥。
可我卻第一次明白,什麼是恨。
我不敢想象,我姐在烏漆麻黑的缸里生下孩子后,經歷了怎樣的絕望才死去。
我只有一個想法:
我們全家都該死!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甚至連脖子上的繩子都扯不斷。
我只能呆呆地躺在雜物間里,被餓得渾身無力,漸漸失去意識。
怦怦怦!
我是被一道敲門聲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