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手一手死死拉住我的腳,一手撐地,想要往外爬。
我趕緊拿腳踢他。
可是我沒穿鞋,根本使不上勁兒,踹人也不疼。
靠,我今天要交代在這里了。
情急之下我一頓亂抓,天無絕人之路我居然摸到了一個打火機。
我趕忙把火力開到最大,用打火機去燒他的手。
騎手挺能忍的。
手還是牢牢抓在我腿上。
見他這樣,我直接靠近了他,去點他頭發。
他這下尖叫起來。
松開了我,趕緊去拍自己自己的頭發滅火。
我趁這個空兒,立馬從地上爬起來,拼命地往外沖。
「救命呀!」
「救命呀!」
我扯著嗓子大喊著。
按理說這棟樓的隔音那麼差,我叫得這麼大聲一個半棟樓的人都聽見了。
要是在平常哪家敢亂叫,早就有人出來了。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出聲。
我于是改口大叫道,「著火了!」
「著火了!」
一個老太太開了門。
她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露出了一個眼睛。
在看到我滿身的血后,又毫不留情地迅速關上了門。
身后的騎手就快追上來了。
我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單論跑的,我根本跑不過騎手,大學四年的體測的八百米我從來沒有及格過。
我很快就會被他攆上的。
正當我手足無措時,一扇門突然開了,是一個胡子拉碴的大叔。
他沖我比了個「噓」的手勢,而后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這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
我跑了過去。
大叔輕輕把門關上了。
我朝大叔鞠了好幾躬表示感謝。
大叔連忙擺手,露出憨厚的笑,「別這樣小姑娘。」
「真的太感謝你了。
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沒命了。」
大叔讓我坐在沙發,給我拿了條熱毛巾擦臉。
「發生啥事了?小姑娘。」大叔又給我倒了杯水。
水熱熱的,拿在手里有些燙。
這暖意從手心傳到了心里。
我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說完又后悔了。
他會不會害怕惹上了殺人犯,把我趕出去。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大叔。
大叔沒表現出為難的神色。
反而眼睛發亮地盯著我,問了句,「女娃子,聽你的口音,你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我點了點頭,回答道,「我老家商縣的。」
大叔一拍大腿,「巧了這不是,咱倆是老鄉。」
我倆一陣交談,發現我們不僅是一個縣的,還是一個村的。
「怪不得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眼熟,你小時候我興許還抱過你呢。」大叔笑嘻嘻地說著。
「是有可能。」
大叔去廚房里給我端了盤瓜子,讓我吃。
見我不動手,直接給我抓了一大把往我懷里塞,「吃。」
我擺手拒絕,卻突然發現大叔的袖子上沾著紅色的東西。
「叔,你這衣服上是?」我指著他的袖口問出了聲。
大叔怪笑了幾聲,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是血。」
我一愣,話不過腦子,下意識接了句,「什麼血?」
「兩腳羊的血。」
我僵在了原地,刺骨的寒意自腳底往上蔓延。
9
「哈哈,騙你開個玩笑。是雞血。」大叔又變得和藹起來。
「殺雞的時候不相信沾上的。」
見我一臉不信,又領著我去了廚房。
廚房里的確沒有羊,只有雞。
一只只死雞,像摞磚一樣被碼得整整齊齊。
「為什麼要殺這麼多?吃得完嗎?」我隨便問了句。
「喜歡嘛,當然吃得完。」
我沒再說啥,回了客廳。
坐在沙發上等警察來。
「叔你怎麼不在老家呆了?」發生太多事了,我心里太慌了,想說點話轉移一下注意力。
「兒子在城里發展,我就跟著來了。」
「不過,這城里做什麼都不方便,被框框條條束縛著。哪像我在老家的時候自在,像干嘛就干嘛。」
「這城里的房子貴呀,寸土寸金的。不像老家的地盤大,我想挖坑就挖坑。」
大叔感慨著。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幾聲。
大叔像看出了我的心事,「你這是有心事?」
「是不是在為你鄰居的事內疚。」
「唉……根本不用,那家伙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大叔一臉神神秘秘地靠近了我,「上個月我們這搬進了一個漂亮的女娃子,他非要幫人搬行李,人女娃一直拒絕他,他還惱了。」
「過了幾天,你猜我看見啥了?」
「那女娃只穿了個內衣從他房間里跑出來了,還捂著臉哭。」他說得繪聲繪色,眼里躍動著興奮的光。
「所以你不需要為他的死內疚啥的。」
「這屬于老天開了眼,要收他。」
我點了點頭,走到窗戶邊,斜著眼睛往下看。
樓下已經停著,好幾輛警車了。
我收回了目光,驚恐地抬頭看著大叔,「你怎麼知道他死了。」
「我兒子告訴我的。」
門鎖轉動,騎手打開了門,從玄關走了過來。
他對著大叔,叫了句,「爸。」
而后怨毒地看著我,「臭婊子,都怪你,我本來都不準備再殺人了,準備好好過日子了。這下全完了。」
「大家一起死吧。」
他朝我沖了過來。
10
我先他一步打開了窗子,跳了下去。
樓下有一個很高的雨棚,給了我足夠的緩沖。
但我還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閉上眼前,我看到騎手父子被警察按在了地上。
我被送去了醫院。
是第二天上午才醒過來的,頭上纏了好幾圈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