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停在了原地，愣愣的問我：“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愧是學校的跆拳道冠軍。我一開始還在想，所有人我都有辦法解決，可是你有實力又多疑，我應該怎麼解決你呢？”

“幸好，”我拍了拍胸口，“幸好你們都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一些人多疑，一些人迷信，又都很怕死”

他人傻了，瞪大眼睛看著我，不敢相信的問：“是你？！”

高嘉慕眨了眨眼睛，眼珠子一轉，一瞬間想起了很多被遺忘的細節。

他不敢相信的看著我：“是你騙了龐美寧，在圖書館里偽造了檔案，然后讓她去拿，又是你，故意制造了這場局，讓所有人覺得我是鬼，然后讓我為了自保殺了他們，就你早就算好了一切，對不對！”

我站在原地，笑瞇瞇的看著他，仿佛是默認了這件事。

他痛苦的嘶吼出聲，沖我撲過來，“林一格，我要殺了你！”

而一把刀已經刺穿了他的腹部，讓他無力行動。

高嘉慕睜著眼睛緩緩倒下，露出他身后的那個人。

我按下黑筆，在筆記本上劃掉高嘉慕三個字，然后抬起頭微笑：“老師，你終于來了啊？”

班主任看著我，握著刀子的手微微顫抖。

她也哭了：“這下你滿意了？”

我搖搖頭。

她突的沖天空尖叫了一聲，然后高高舉起手中的刀子，扎入了自己的胸膛。

褐紅的血從她嘴中流出。

她倒在地上抽搐，喉嚨里擠出破碎的聲音：“這，這下，你，你滿意了嗎……”

我走過去，為她合上眼睛，在她耳邊輕聲道：“您知道的，還不滿意”

我正要起身，一根鋒利的竹竿猛地從我的腹部穿出。

溫熱的鮮血四濺。

12

我叫林小云。

是父親跟情婦生下來的孩子。

后來那個情婦因為車禍死了，我被帶到了父親家里。

這個家里已經有個小女孩了，比我小兩歲。

我剛到這個家里時，只有她沖我甜甜的笑了一下，露出兩顆剛換的還沒長好的牙齒。

特別丑。

家里的女主人十分憎恨我，憎恨有關于我的一切。

所以她也不準那個小女孩跟我說話。

只要父親一不在家，她就把我扔進地下室里，也不給我喝水，也不給我吃飯。𝚡ᒝ

就這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女主人突然喝醉了，她沖進我住的雜物間，用手狠狠地掐我的脖子，扯我的頭發。

她力氣很大，幾乎要把我的腦袋捏爆。

然后她又對我拳打腳踢。

我整張臉都變成了紅色，渾身很疼很疼。

等她清醒過后，我又在她的臉上看見了轉瞬即逝的悔恨。

她痛苦的看著我，說：

“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去死”

她用力揪著自己胸口的衣服，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就當是老天爺放過我吧，能不能讓你去死啊！”

她哭的那麼難過，好像是我做錯了一樣。

我皺起了眉頭，想了想，片刻后又舒展開來。

我明白了。

我死了，她就會開心。

那她是不是就不會再把我關進衣柜里，不給我喝的，也不給我飯吃了。

出去玩的時候，我經過一桌打牌的老人，趴在桌子邊問：“爺爺奶奶，你們說怎樣才會死啊？”

他們苦笑著看向我：“幺兒，人老了自然就會死了”

“那我還要多久才會死呢？”我歪了歪頭。

“你……”他們似乎愣了一下，“你還遠著呢，幺兒，起碼還要等個八十年”

我搖了搖頭。

實在是太久了。

我經過一個小賣部時，又問：“老板，人怎麼樣才會死呢？”

門口開鬼火的一群人笑了起來，他們的車閃著五彩斑斕的光。🞫|

“你從你家窗戶上跳下去就會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回家后。

我站在四樓的陽臺上往下看。

從這里跳下去應該就會死了。

我艱難的爬上去，扶著邊緣的欄桿。

我做好準備，腳即將離開踩著的邊沿時。

房間的門口突然響起來一聲嘹亮的哭聲。

我回過頭去。

看見那個小女孩淚眼汪汪的看著我，嘴里的糖果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她對我張開雙手。

“姐姐，抱”

我不想下去，她就一直哭，一直要我抱，鬧騰的不行。

我很無語。

其實我也不想下去的，可是她哭的實在是太煩人了。

我從窗臺上跳下來，撿起那顆碎掉的糖，胡亂在衣袖上擦一擦，塞進她嘴里。

她立馬就不哭了，沖我咯咯的笑著，還伸手抱我的脖子。

我翻了個白眼。

看，我就說她是裝的。

從那之后我每次想要自殺，這個小女孩都會哭個不停。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我十五歲那年，過世情婦的親戚突然要把我接走。

我就去別的地方讀書了。

那之后再也沒見過小女孩。

直到一次暑假我回了家，發現她不見了。

女主人看向我的目光依舊憎恨，卻沒再沖過來掐我，只是跌跌撞撞的撲到靈堂前，緊緊抱著排位，任憑誰來拉她都不松手。

她抹著眼淚，說：“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為什麼死的是我的小羊”

我手中拎著的一袋子糖果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我去了林小羊就讀的高中。

她是在高二四班死的，是跟同學爭執時，從窗戶掉了下去。

旁邊正在蓋新樓，為了施工方便，外面的櫻花樹恰好被建筑工人修剪過，一處鋒利的枝干直沖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