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則處在整個圓形祭壇的中央,周圍還圍了一圈高高的木柴,像是隨時要點燃一般。
眼前的這一切,不用想也知道。
我這活脫脫是被當作了祭品。
尤其是,偌大的房間里就只有我一個人,連劉玥都不見了。
「劉玥,你出來!
「你快放了我,我警告你,你這是犯法的,你私自把我從學校帶出來,別人會發現的。
「我今天什麼都沒看到,我保證絕對不會往外說半個字。
「求求你,放了我。」
我口不擇言胡亂地喊著。
但只要仔細聽就會發現嗓音已經染上了哭腔。
「嗯~好姑娘,別怕。」
光影交錯間,一個身著紅衣的女人,緩緩朝我走來。
是劉玥。
她突然變老了很多。
白發橫生,臉上的皮肉生出了細紋,嗓音也不如往日甜美。
「劉玥,你……怎麼了?」
看到我異樣的神色后,她下意識地撫摸臉龐。
劉玥好像才感知到自己的容貌發生了變化,神情登時焦灼起來。
她慌忙地打開手中的紅色保溫杯,如狼似虎地喝著里頭的鮮血。
那副樣子就好像身處荒漠中的人找到了水源。
終于當杯子里再也倒不出一滴血時,劉玥才停下了動作。
她擦了擦嘴角,舒服地呼出一口氣。
9
不過片刻,劉玥的容貌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起來。
白發不見了,就連皮膚也細膩了很多,宛若出生的嬰兒。
可是,這個過程貌似很痛苦。
即便是劉玥這種怪物,也疼得倒在了地上,眉頭緊皺,喃喃自語:
「不過晚了一時半刻,便要我這麼痛。」
緊接著她的視線又轉移到了我身上,神情也舒展起來。
「好在,馬上我就可以永遠擺脫這種痛苦了。」
我被她盯得頭皮發麻,說話都開始磕磕巴巴。
「你……你什麼意思?
「你抓我,到底……想干什麼?
「我保證……今天的事,我……我不會說出去半個字的,你放了我吧。」
劉玥沒理會我的求饒。
她嘖了一聲,嘲諷道:「可惜了,千年前睥睨天下的鰱之一族,后人竟是這般愚昧無知。」
她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慢慢悠悠地起身,摸了摸我的臉,輕嘆道:
「算你命好,還不到時辰。」
「我今日就讓你死得明白些。」
10
【劉玥的回憶】
壹
從前有個相士,名叫趙懷安。
此人算命極準,婚姻嫁娶,墓穴修建,凡是經他看過,一準兒順順利利的。
久而久之,他在民間的聲望越來越大,百姓都稱他是神仙下凡,真人救世。
再后來,這事就傳到了皇上耳朵里。
那時候,藩鎮割據,農民起義,百姓苦不堪言,本是王朝腐敗,誰知那昏庸的帝王卻將這種種怨在了國運上。
皇帝命令那相士必須找到復興國運的法子,否則就殺了他。
相士哪里做得到,于是便忽悠皇帝只要在宮里修建祈福塔,獲得上蒼庇佑,便可國運昌隆。
當然,這都是拖延時間到借口罷了。
貳
相士得了皇帝的旨意,便可自由出入皇宮的各地。
也正是這樣,他才能夠在長生殿救下一位差點自戕的才人,劉婉。
那相士心地善良,實不愿看到劉婉年紀輕輕就結束自己的性命。
便對劉婉說了自己進宮后的萬般無奈,以此來勸誡劉婉,不要罔顧性命。
「這國運的事,哪里是我一個江湖術士說得準的。
「可我為了活下去,不也要編著瞎話騙人嗎?
「父母將我們帶到這世上,不是讓我們如此草率地結束自己的生命的。
「與其自怨自艾不如掙扎向前,搏出一番天地,俗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
叁
那位才人也是個可憐人。
她原是蘇州一位普通人家的姑娘。
只因與蘇州刺史的女兒長得有幾分相似,便被強行送進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
那姑娘從此就成了蘇州刺史的女兒,劉婉。
可皇宮哪是那樣好待的,皇帝多疑,嬪妃善妒,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加之劉婉出身鄉野,祖宗規矩更是一竅不通。
沒多久,就挨了板子成了滿宮的笑柄。
萬般無奈之下,劉婉才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肆
相士知曉了劉婉的身世后,也頗為同情。
好在他的一番苦心沒有白費,劉婉終是沒有再想著尋死。
劉婉不得圣寵,平日里除了那些喜好貶低她的妃嬪以外,也鮮少有人找她。
除了,趙懷安。
他擔心劉婉再去尋死,便日日都借著選址的由頭去長生殿,與劉婉閑聊。
他們都是這世上命苦之人,在這宮里惺惺相惜,不免生出了男女之情。
然,皇宮戒備森嚴,怎會允許他二人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唱完這出牡丹亭。
一朝事發,趙懷安被關進大牢,秋后問斬,而劉婉則是被打入冷宮。
伍
其實從他們定情那天起,趙懷安就想到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于是,他告訴了劉婉關于鰱之一族的秘聞。
鰱之一族,生活在南域,不受任何地方的管制,可以說是一個世外桃源。
族中有一秘寶,名喚金觥鰱。
這金觥鰱共有紅黑兩個,紅色是女子用的,黑的是男子用的。
女子需要喝的是成年男子的鮮血,而男子飲用的則是成年女子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