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有些為難。

我知道趙焱關心我，但配合警察辦案本就是我該做的。

「警官，我……」

「乖乖，你的臉怎麼擦傷了這麼多地方，這如果不及時處理，傷口會感染的。」

趙焱打斷了我，心疼地看著我的臉。

「咳，那個，好吧，但明天二位一定要早些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王警官硬是在工作時也被強塞了一把狗糧，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趙焱是完全沒有任何不好意思，一下子把我打橫抱起，往車里走去。

我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地對王警官說道：

「王警官，我明天一早會去，麻煩您了。」

18

22:15，我跟著趙焱回了他家。

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問我餓不餓。

他還說，自己點了外賣，讓我多少吃點。

我其實想告訴他，我不是很餓。

而且剛剛經歷了劉玥那檔子事根本沒胃口。

可趙焱好像是真的餓了，坐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我看他吃得這樣香，也不太好再說什麼。

只得坐下來陪他一起吃。

就在這時，我看見，趙焱手邊放著一個黑色的保溫杯。

趙焱每吃一口飯，都會喝一口水。

我回想之前與趙焱約會的場景，他好像總會帶著這個黑色的保溫杯。

這樣的習慣，就和劉玥一樣。

劉玥說過，這杯子本就分為紅黑兩個。

會不會趙焱手里拿的，就是……黑色的那個。

想到這里，我再也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恐懼，手中的筷子，也掉到了地上。

「乖乖，你怎麼了？」

坐在對面的趙焱突然開口。

我害怕得站起身，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無助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最后視線停在了自己的黑色保溫杯上。

他猜到了我在害怕什麼, 拿起保溫杯遞給我看。

「乖乖，別害怕，這只是一個普通的保溫杯。」

他耐心地解釋著。

我忐忑拿過保溫杯, 仔細地看著杯底, 什麼都沒有。

全都是我自己在疑神疑鬼。

「乖乖，你今天是不是被劉玥嚇到了？」

趙焱繼續溫聲軟語地詢問著。

我哭著點點頭。

我今天真的很害怕，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所以才會這樣敏感。

我覺得我已經看不了任何保溫杯了。

只要一看見保溫杯, 我就會沒來由地恐慌。

否則, 我也不會懷疑趙焱。

「趙焱, 對不起，我就是太害怕了。」

我蹲下身，泣不成聲。

趙焱緊緊地抱著我的身體, 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里一樣。

「別怕, 嘉佳, 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19

趙焱對我很好。

他擔心我會胡思亂想, 便一直陪著我, 哄我入睡。

他的聲音像是搖籃曲, 很快我就進入了夢鄉。

我做了一個夢。

準確來說是一個噩夢。

我夢到了劉玥。

我夢到她來找我索命，夢到她要將我活活燒死。

「不要！」

我從床上驚醒，下意識地將手朝旁邊探去。

空無一人。

趙焱不見了。

我看一眼時間, 23:31。

我以為他是去洗手間了, 便下床想去找他。

走到洗手間時, 我發現里面的燈是關著的。

趙焱不在那里。

漆黑的夜里, 我有些害怕, 想著先把客廳的燈打開。

兀的，我聽到了趙焱的聲音從客房傳來。

我悄悄地走近, 這才聽清。

他的嗓音是哭泣, 又似懺悔：

「阿渺，我不想害你的，我甚至壓根沒想過還會遇到你, 我以為你早就死了。

「到了下頭, 可別怨我, 要怨只能怨你自己，偏生和我一起發現了張嘉佳的存在。

「你想用她擺脫古法反噬, 我又何嘗不想？

「紅鰱觥是我給你的，當初也是出于好心想救你一命，你多活了這麼些年，也不虧了。

「阿渺, 永生的這條路, 太窄了，窄到你我二人并肩而行都難。」

我死死地捂著嘴巴，這才沒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趙焱還說了好多，我沒敢再聽下去。

我只記得，自己慌張地跑回廚房, 在碗柜的最底層找到了趙焱每天都在用的黑色杯子。

我對著水龍頭將杯子的底部擦了洗洗了擦。

沖洗過的水慢慢變成了黑色。

我猜的沒錯, 趙焱用顏料蓋住了杯子的底部原本的顏色。

我內心不停地打鼓，強壓著恐懼，繼續擦洗。

終于, 當水再次變得清澈時，一條黑色的鯰魚，浮現在眼前。

- 完 -

言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