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
「有點恐高。」
「我在想,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也許……」
「也許什麼?」
結衣微微歪過腦袋,嫣然一笑:「也許我們能成為朋友。」
「怎麼還不下降啊?」程序員不合時宜的抱怨把我們拉回現實,我這才注意到座椅早已升過了軌道柱的最高點,仍在不停上升,現在是懸空狀態,不知道是什麼在支撐著座椅,看起來頗為詭異。
就這麼往下看了一小會兒,我又感到一陣眩暈。
這時,跳樓機停住了。
「好高啊!這感覺離地面已經五六十米了吧。」情侶中的男生說道。
「原來機制是這樣。」程序員猛拍一下大腿,「跳樓機這一關的關鍵是找到下降到地面的辦法。」
「那還不簡單?大家貢獻一下腰帶,系成一股繩子,然后順著繩子滑到軌道柱上。從軌道柱再下到地面就方便了,到處都是抓手。」紅發帶坐在緊鄰著我的座椅上,說完還一把扯下那標志性的紅發帶,「我先來。我這褲子沒有腰帶,我把爺爺送給我的發帶也貢獻出來了,這可是我的幸運符!」
「你那塊破布,我可不敢把生命寄托在它上面。」
程序員話音剛落,大家就都笑了。
難得的輕松一刻。
「我是學測繪專業的,目測座椅距離軌道柱 18 米。」開口的又是情侶中的男生,男士腰帶一根大約長 120cm,女士腰帶是 100cm,同時要扣除打結的部分 20 厘米,所以我們至少需要 20 根腰帶。」
跳樓機上的總人數正好就是 20,但許多人并沒有腰帶。
「沒有腰帶那就用衣服褲子來湊,每個人都要做出貢獻,不準有人搭便車。」紅發帶再次率先脫下外套。
不得不說,紅發帶還是挺有領袖氣質的。有他在,做事輕松了不少。
見有人帶頭,其他人也開始行動起來,把脫下來的衣服褲子擰成繩索、打結。
安全隱患當然是很大的,要是哪個結系得不夠牢固,或者哪件衣服因受力不足而斷裂,正在繩索上的人肯定會掉下去,而剩下的人恐怕也湊不齊足夠連接這麼長一段繩索的材料了。
所以,越早離開越安全。
「我和我兄弟先為大家探探路。」紅發帶挽起袖子,開始解開安全桿。
其他人就算有不滿,也不愿招惹他和左右護法的三人組合,現場一片寂然。
「那我第 4 個!」有人搶說道。
「我第 5!」
「6 號!」
……
大家紛紛報數。結衣看著我,程序員也看著我。
「要不你們先下去吧?」我滿頭大汗,連嘴巴也有些打顫。「我再做做心理建設。」
「一起走吧,我也不急這一會兒。」程序員望向結衣,「美女你呢?」
「嗯。」
于是順理成章的,我們三個排到了 18、19、20。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結衣的語氣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望向地面,什麼恐高癥也沒有生命重要,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如此,更何況我不能連累結衣。
紅發帶此時已從繩索滑到軌道柱上,他的身手極其靈活,借助著設施上的一些抓手快速下行到地面。跟在他身后的兩個人就要遜色不少,尤其是從繩索切換到軌道柱上之時,若是遇到風起,繩索不停晃動,最為危險。
人們的速度開始降下來了,此時從 4 號到 13 號全都掛在軌道柱和繩索的不同位置上。
我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14 和 15 號是與我坐在同一側的測繪生情侶,他們剛要解開安全桿,第六感使我發聲:「先等一等!」
一股強烈的預感襲來。跳樓機關卡不應該這麼簡單,按照目前的安排,我們一個人都不會死,用程序員的話來說,這明顯不符合游戲機制。
我看著在繩索上飄搖的人們,背后仿佛有個手持鐮刀的死神幻象。
收割!
「怎麼了?」測繪生詫異地看著我。
「先別急著下去。」
話音剛落,跳樓機突然極速墜落。
宛如自由落體。
我感到身邊有人在飛,驚叫聲在片刻后傳來,而再片刻后,有人重重地被拍在地上,綻放出比霓虹燈還要絢爛的色彩。
「別看!」我蒙住結衣的眼睛。
程序員在嘔吐。
4 到 13 號游客有的被跳樓機甩飛,有的則是被砸成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