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死后,我開始明白,從我動手殺人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可能再做普通人了。
我懲罰了該懲罰的人,從此我自己變成了該被懲罰的人。
我遇到你以后,后悔的感覺更加強烈。
你認識我時看到的那幅畫「善人惡鬼」,其實是我很多年前照著自己的表情畫的。我并沒有多想它的寓意,直到你特意來問我。我才發現,最初我有鬼的身體,但我能做普通的人。后來我周圍的世界都默認了我是人,但我的心里卻永遠只能是鬼了。
我用了很多年才明白,那一刻的手起刀落,使我未來的生活永遠偏離了航線。
不能坦坦蕩蕩地表現自己,我永遠都戴著虛偽的面具。
不能心安理得地和你在一起,任何人平靜的生活都不該被我打破。
我害怕有一天你會發現過去,我更害怕有一天會對你下殺手。
這一天可能不會太遠。我該盡早離開。
抱歉,我的信不能帶來快樂,反而令人悲傷。
夜已深了,晚晚。
晚安。
信的末尾沒有署名。
19
番外一 對口相聲
怎麼說呢。當事人謝熙雨現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居然叫了兩個沙雕室友來峽谷三排。
萬怡和孟榆一個對抗路一個發育路。
她倆在峽谷里隔了一條河道縱向的距離,而在現實中她倆是對床,坐在各自的椅子上,離得很近,幾乎是背靠背打游戲。
「萬怡你怎麼給對面單殺啊?你不是個肉嗎?」
「對面四個人好嗎!單殺是說對面單殺我一個是吧?」
「你還沒復活吶!嘖嘖嘖你血包給對面吃了!尊嚴都沒了!」
「看你閑的,你還拉視角看我?你別給面中路送人頭了成嗎?送外賣呢送這麼快?」
「我頂多算單點好吧?你一對抗路還和輔助還買一送一呢。丟 ~ 人 ~ 吶 ~」
「輔助才來上路一次好吧?你和輔助連體一塔都沒推呢,別玩射手了找個廠吧!」
「哎喲你二塔都快給磨掉了還給我操心吶,對面都快通關了!」
「喲你又死了啊?回泉水補個妝是吧?」
「是是是,我回來補妝你回來磨槍是吧?」
「你怎麼沒輸出啊?」萬怡摘了耳機朝身后的孟榆喊。
「你怎麼不抗傷啊?」孟榆頭也不回,一邊狂點屏幕一邊懟。
「你怎麼不推塔啊?」萬怡狂點對面防御塔。
「你怎麼不參團啊?」孟榆狂點對面對抗路頭像。
……熙雨同學心情復雜。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孤兒打野謝熙雨同學。
單挑主宰。單挑防御塔。單挑敵方雙 C。單挑對面水晶。
「Victory!」當勝利終于跳出來的時候,謝熙雨長出一口氣。
這倆應該能消停點了吧?
「嘖嘖嘖看看你這死亡次數,一把游戲投胎幾次啊?」孟榆直接轉頭嘲諷。
「射手麻煩看看自己的輸出好嗎?貓撓得都比你痛。」萬怡翻白眼。
……
謝熙雨看著自己的 MVP。
無言以對.jpg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覺得她們吵鬧。
20
番外二 錯覺
云向晚常常在市圖書館做志愿者。
每次做完所有安排給她的整理工作后,就會坐在自習室外面的沙發上,透過透明的玻璃墻望著自習室里的人們發呆。
在焦頭爛額地忙忙碌碌之后,有一段發呆的時間,會感覺如此奢侈。
就像備戰各種考試的學子們走出考場時深一腳淺一腳的恍惚。
向晚有個不太好的習慣。她總會不自覺地觀察自習室中的陌生人。
她能認出一些常來的人。
她看到有一個考研的同校學妹。因為那個女生抱著安原大學的校本教材,在自習室里戴耳機看湯家鳳老師的考研視頻。
她看到有一個很愛看書的小學生。他看的都是既有意思又有深意的書,上周他在看《蘇菲的世界》,這周他已經看完了,又拿了一本《霧都孤兒》。
她還看到一個摸魚的高中生。雖然經常帶著很多很多教輔到自習室,但是總是擺個舒服的姿勢玩手機,玩到沒電才開始抓耳撓腮地學習。
……
她今天發呆久了。天已經有點黑了。
她走到圖書館門口才發現,壞了,沒帶傘。
果然只要忘記帶傘就一定會下雨。
向晚站在圖書館旁的棚子下等雨停。
不斷有人從她身前經過。
撐著傘匆匆走過的。直接在雨里跑的。穿著不合身的雨衣的。
雨水打在地上,水花時不時濺在小腿上。
現在的天氣令人捉摸不透。不下雨時悶熱得讓人心煩,下雨時又變得微微冷。
向晚從包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自己的襯衫裙上。
她仰頭望著雨絲飄來的遠處,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如果說,雨天讓人悲傷的話,那一定是沒帶傘的悲傷。
這時她的面前走過了一個人。
那個人狀似無意地側頭看了她一眼。
向晚此時剛從望天的角度收回目光,恰好對視。
向晚對這個人有印象。
他經常來市圖書館。
但是向晚覺得他來圖書館好像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
別人的目的是寫作業、備考、看書,但是他好像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