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就安慰我:「那些事畢竟是少數,我的初衷是讓你增強防范意識,別亂想啊。」
我應聲,仍然不愿松手。他被我抱得太緊,有些不自在。
我從下往上,抬眼看他,「為什麼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都不碰我?」
「之前不是說好等婚后的嗎?」他的耳朵慢慢變紅,「難道你想……」
說著,他緩緩低下頭,想要吻我。
「我不想。」我立刻偏過臉,推開他,「你去吧,別讓同事等急了。」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走了。
我失魂落魄地把自己扔在床上,連哭都無力再哭。
婚后,婚后。
我們珍重的東西,就這樣被亂七八糟地毀掉了。
我現在根本就是害怕這種事。
12.
還剩一周時間,籌集二十萬不是難事,但我確實是被掏空了。
我將一部分銀行定期提前支取出來,還貸了幾萬,終于湊齊。
等事情了結了,我也會盡量靠自己彌補這筆錢,實在瞞不住,就說是遇到了詐騙。我向來天真,輕信詐騙也符合我的性格,到時候爸媽和明奕會責備我,但不會多心的。
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身體。外傷已經基本恢復了,但有些檢查還得過兩周再做,希望不要染上病。
如果染上……我不愿深想。
有很多人愛我,我要堅強起來。我給自己打氣。
我沒有做錯什麼,明奕也沒有做錯什麼。但是很多事要解決,是不能用對錯來論斷的。
臨近截止日期,我拎著一包現金,來到了紙條上的地址。
這是個老舊小區,沒有物業管理,治安混亂。
我懼怕再次與韓熾正面接觸,所以只在現金中夾了一封信。
在信中,我言辭懇切地代替明奕向他道歉,告訴他,他妻子后來做了手術但實在是回天無力,告訴他我們也很愧疚。
我懇請他原諒,刪掉我的照片,不要告訴明奕。
我將包放在韓熾家門口,敲了敲門,便打算立刻離開。
可未得及轉身,門就突然開了,韓熾一把將我拽了進去。
我甚至來不及呼喊,那塊布就又蒙上了我的口鼻。
13.
我以為按韓熾的要求,把錢給他,這事就能翻篇。
可事實證明,我仍然太天真。
明奕要我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世人,我總是一笑而過。這麼多年來,我都用對世界淺薄的認識來理解所有人。我是很善良,但也蠢笨可笑。
即便韓熾是坐過牢的搶劫犯,即便我被他侵犯了,非常害怕他,我的思維都沒有完全轉變。我還寄希望于他是言而有信的,是會講道理的。
畢竟他是那麼愛他妻子啊,總該有些人性吧。
我的身體很虛弱,這次醒過來,天已經黑了。眼前模糊而搖晃,是一間破敗的出租房。
白熾燈刺眼,空氣污濁,煙味和外賣味混雜在一起,令我幾乎要嘔。
我側躺在臟污的地面上,渾身無力,好在身上的衣物還是完好的。眼神逐漸聚焦,我看見韓熾背對著我,坐在不遠處,正在打電話。
他腳邊是我的包,拉鏈洞開,紅色的人民幣隨意地散放一地。邊上扔了個紙團,是我那封信。
韓熾正給老家的弟弟打電話,聽著像在拉家常,問這幾年家里怎麼樣,鄰居怎麼樣,地里收成怎麼樣,有一搭沒一搭的。
說這些話時,他笑聲爽朗,就像個普通的老實人,在為一些平凡的瑣事而操心。
我掐了掐手心,努力讓頭腦清醒過來。
我很想哭,但是不敢。
我屏住呼吸慢慢坐起,不動聲色地轉過頭,發現旁邊就是窗戶,對面也是一棟樓,可那棟樓的窗都是黑的,沒人住。
這里的樓都是六層高,韓熾家在五樓。如果跳下去,不死也是殘廢。
韓熾和弟弟聊完,又打了一個電話。
「老趙啊,」他笑道,「在做啥,喝酒?你現在來我這一趟吧。」
我頓時遍體生寒。
14.
「以前的過節,咱就不提了,兄弟我可一直記掛著你呢。」
那塊沾了藥的布,就在我手邊。
我的心臟怦怦直跳。
「老趙啊,你這是喝了多少,什麼高興事?來我這,趕緊的,我這還有高興事呢……」
「當然要還,今天我不光是要把錢還給你,還要付你利息——知道什麼利息嗎,猜猜看。
「來了你就知道了。我透露一點,是好事,兄弟安排你來一次酒后亂……唔唔……」
我撲了過去,從他背后,用那塊布蒙住他的臉。
可是沒蒙住幾秒,就被他一把掀開。
韓熾暴怒,咒罵一聲把電話掛了。
「活膩了?」他鉗住我的胳膊,把我推翻在地。
我滾到一邊,踉蹌著想逃。
韓熾卷起袖子,罵著各種難聽的臟話,一次次追上來。
我弓著身子,連滾帶爬,一路推翻椅子、桌子,上面的東西丁零當啷,掉了一地。
我艱難地往門口爬去,卻被他拽住小腿,拖了回來。
最后,我被韓熾重重地摜倒在窗邊。背后是墻,無法再逃。
他陰鷙地看著我,下一秒,黑影籠罩過來。
他用膝蓋壓住我的小腹,一手扯著我的頭發,狠狠甩了我一巴掌,隨后重拳落下。
我痛苦地蜷起身體,左右扭動躲閃,情急之中,手到處亂抓,抓到一個玻璃硬物。
我緊緊攥著那硬物,拼盡全身力氣,砸到了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