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不喜歡她,可是她的丈夫劉長鳴卻是個老實人。
在家會偶爾幫我們些小忙,每次出海回來,還會給我們這些鄰居送來一些外國煙酒零食之類的,他說自己經常出海,妻子獨自在家,很多事情不方便,遠親不如近鄰,希望鄰居能多照顧照顧。
他千恩萬謝,倒是讓我心里不是滋味,把本來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沒過多久,虞一白買菜回來,見我一直不搭理他,便問怎麼了。
我坐在沙發上,不開心地說,「哦,夏心艾剛才來了,還送來了你最喜歡吃的生魚片壽司。」
虞一白看我氣鼓鼓又佯裝無事的模樣,笑出了聲,「我不喜歡吃生魚片,我喜歡吃你做的蝦。」
我這才心情好了一點,主動到廚房給虞一白做了盤油燜大蝦。
晚飯后,我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視線掃到電視柜下面的櫥柜沒關好,我跳下沙發去關。
卻意外地發現里面的藥箱換成了背面朝外的樣子,而我放進去的時候,明明還是正面朝外。
我還琢磨著,虞一白的聲音先到了:「干嘛呢?」
我想也沒想地回道:「你動藥箱了嗎?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虞一白沒接話,我回頭去看他,正好捕捉到他表情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但等我再認真觀察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仿佛剛剛的一瞬只是我眼花了。
他笑了笑:「喉嚨有點干,嚼了一粒咽喉片。」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伸手將藥箱重新擺放整齊。
晚上睡覺前,我又向他說起了電擊療法的事情。
但他仍是很堅決地認為電擊治療弊大于利,我們說著說著各自上了頭,拌了幾句嘴后便誰都不說話了。
我就這麼憋著火氣躺了一晚上。
3
自打我吃了醫院開的安眠藥之后,噩夢倒是不做了,可精神卻越發消沉。
某天我看著鏡中的憔悴面容,想著出去見見人說不定會好一點,便打算去超市逛逛。
誰知到了超市才發現,今天是打折日,超市里人頭攢動,嘈雜聲吵鬧聲,直刺耳膜嗡嗡作響。
我處在其中,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兩眼發黑,大概是又要發病了,我陷入慌亂,手無意識地尋找身邊可以扶的東西。
一只手有力地扶住了我的胳膊。
我抬頭正要道謝,卻發現這人是秦娜。
她將我帶出超市,然后又不放心地開車送我回家。
自從車禍之后,我很少與人往來,再加上沒有工作,更是沒有認識人的機會。
這個我和虞一白的房子里,也從未有過外人到來。
這是第一次,這座白天空蕩寂寥的房子有了別人的氣息。我貪圖熱鬧,一時不愿讓她就這麼離開,忙拿了些水果零食,想盡辦法地想讓她陪我多待一會兒。
而且秦娜這個人也確實有趣。
初見她,我還以為她正經嚴肅,不茍言笑,今日才知道,她思路敏捷,語言風趣,還非常的熱心腸,我們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太陽便落山了。
門口傳來響動,我看了下時間,知道是虞一白回來了。
我從沙發上跳下來去接他,正好撞見他一臉不爽地看過來。他問,「有人來了?」
我沒有回答,而是接過他手里的公文包,把他拽到秦娜面前。
「這位是秦娜醫生,就是上次我跟你說過的大名鼎鼎的秦醫生,今天我回來打不到車,多虧了她。
」
我沒有把自己差點暈倒的事情告訴他,假如他知道了,肯定又要小題大做,說不定還會禁止我出門。
我朝秦娜眨眨眼睛,感謝她為我保密,秦娜了然地笑笑。
「謝謝你送真真回來。」虞一白主動伸出一只手,微微頷首,表情平靜無瀾,他的五官冷峻凌厲,不笑的時候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秦娜禮貌性回握。
晚上,我留秦娜在家里吃飯,秦娜幾番推脫之后也不好再拒絕,便主動說了要給我們露一手。
飯菜很快端上了桌,秦娜把自己做的蟹粉獅子頭放到了虞一白面前。
但虞一白卻一筷子都沒動,而是只夾我做的菜吃。
眼見著氣氛尷尬起來,我忙起一只獅子頭放到虞一白碗里,「你嘗嘗,真的很好吃。」
虞一白這才吃了一口,說了句,「不錯。」
我忙笑著去看秦娜,卻見她臉上沒有半分笑意,而是冷眼盯著虞一白,似在想什麼。
我猶豫地叫了聲她的名字,她這才回過神來,笑意盈盈地說,「不錯就好。」
我也才放松下來,樂呵呵地向她打聽獅子頭的做法。
自那次晚飯后,我和秦娜便成了好閨蜜,兩個人無話不談。
秦娜似乎對虞一白很感興趣,經常向我打聽。
我雖不知所以,但還是盡力回想著,只可惜車禍后,我把我同虞一白的愛情經歷幾乎忘了一干二凈,零星半點的記憶碎片也拼不成一段完整的故事。
這愈發讓我想快點找回我的記憶。
我再次向秦娜問起電擊治療的事情,她還是嚴肅地和我說,電擊療法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希望我再認真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