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個炸彈,我不能離她太近。
如果有危險,我肯定是替死鬼。
所以趁著大家都混亂的時候,我挪到陳歌旁邊,眼看著張瑩猝不及防地被她推出去。
天那麼黑,沒人會注意到我變了位置。
現在張瑩半夜回魂,兩個人狗咬狗,一嘴毛!
趙楚恬,沒想到吧,你也有這一天。
陳歌連連后退,扔下趙楚恬,撒腿就要往外跑。
被張瑩一個閃身攔在門外。
嚇得差不多了。
我冷笑著打了個響指,張瑩垂下頭聽話地走出去,室內恢復安靜。
就像她從未來過一樣。
唯獨不同的是,趙楚恬,瘋了。
7
大半夜的,她雙手捧著臉,對著鏡子又哭又笑。
手里拿著碎了的鏡片,一片片地往臉上劃。
血珠順著傷口滴到腿上,她依舊是渾然不覺。還抱著碎成幾片的鏡子問我,自己好不好看。
好看,當然好看。
「你再劃兩道,就更美了。」
趙楚恬嘿嘿地笑著,手沒有要停的意思,臉被劃得鮮血淋漓。
她站在門邊,陰惻惻地沖著我笑。
這笑容太刺眼了。
我恨不得她立刻消失。
心神一動,就看她抱著肚子在地上哭號,刺耳得就像索命的厲鬼。
「苗苗,她怎麼了?」陳歌趕快和她拉開距離,快步跑到我旁邊。
離老遠我就聞到他的尿騷味,嫌棄地捏了捏鼻子。
他眼神一狠,破口大罵:「你他媽還嫌棄老子?」
「你別忘了,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下一秒,他褪去衣褲,獰笑著撲了過來。
8
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交疊,那一刻,我這些年所受的屈辱全都涌上心頭。
我必須要讓他感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一聲冷哼,他趴倒在床邊,全身失了力氣,哎喲哎喲地捂著下體叫喚。
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聲音哀號不斷,恐懼直達眼底。
那種感覺又癢又疼,把軟肉撓出血也是無濟于事。
最后只能是下身潰爛而死。
「你究竟用了什麼法子!」
我用鞋底一下下拍著他的臉,說道:「既然你有能耐,把我從苗寨拐出來,就應該知道自己早晚有這一天。」
沒錯,我是個蠱女。
和苗家的蠱女一旦發生關系,她就有掌控他生死的權利。
更何況,陳歌曾經強迫我。
他把我當作一條撒氣的狗。
那天我去辦公室送畫板,無意間撞破趙楚恬和他的談話。
他說,我是買來的發泄工具。
那一瞬間我才明白,什麼我媽想讓我走出大山,都是假的。
他在騙我。
我受過的這些苦,她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那粉腸是用陳年腐肉制作的,可以讓人迷了心智。秋葉和蠱蟲混合加工的酥餅,能讓蠱蟲快速進入體內。
只需要蠱女控制,就可隨時爆發。
唐琦為了自己不挨打,向陳歌申請我調寢。為了幾百塊錢,拿畫筆猛戳過我的臉。
那就讓她也感受一下,被樹枝穿身而亡的滋味。
王瑩總是把我的頭按入水池里,就讓她和缸中蛆蟲為伴。
趙楚恬不能死,太便宜她了。
我要讓她瘋癲地活在這個世上,每天反復地用疼痛折磨她。
至于陳歌……
不需要的東西,就掛在墻上吧。
9
天一亮,村長就推門進來。
他看著躺在地上的趙楚恬,和已經死透了的陳歌,悠悠地嘆了口氣。
「孩子,辛苦你了。
」
我雙手捂著臉,回想起這些年的遭遇,眼淚奪眶而出。
他坐在我的身邊,神情也有些動容,「當年你被拐走,你母親悲痛欲絕,傷心過度去世了。」
「那天在村口,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我從小看你長大,又怎麼會不認識你!」
他說著,蒼老的大手輕輕安撫著我,「可娃娃,你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我看著沒有血色的身體,有些發怔。
或者說,是我的尸體。
地上的鏡子碎片,映照我慘白的臉,額頭的血痕已經變得干涸。
其實那天在宿舍,我就已經被她們打死了。
滔天的恨意讓我沒有消失,再加上特殊體質的加持,所以普通人看我時,外觀和尋常無異。
但是我的身體都是蠱蟲在支撐,只有苗家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已經死了。
現在回到故里,成功報仇,我也了卻了心愿。
只希望能在死之前,在村里逛一圈,看看故鄉的風景,和我曾經的家。
看看我媽……
村長有些擔憂地望著我,一雙大手踏實溫暖,「娃娃,你母親的墳還在山后,可以去看看。」
我忍住眼淚,點頭答應。
10
村子不大,我在村民的指路下,很快走到墳邊。
跌跌撞撞地跑到墳前,淚水模糊了雙眼,撲通跪了下去。
子欲盡孝,為時已晚。
小小的黃土包,下面埋葬著我最親的人。
好在和其他墳包一樣,它周圍沒有雜草,被人清潔得很干凈。
想必在泉下,她也應該欣慰了吧。
我垂頭抹淚,坐了好久。渾噩地走回院子中,就看到村長正命令幾個漢子,打開西側的房門,往出拖拽著人。
那人破布麻衫,實在分辨不出男女,露出的那只眼睛失焦地望著天空,躲躲藏藏的,像只驚弓之鳥。
村長見到我也是一愣,很快恢復正常,詢問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