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一個冷戰。
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是個走火入魔的降頭師。
「快起來!錯過時辰可就白做了!」柳飛頭對著于晗念了個決,于晗再次醒來。
「可是……古曼童還在她手里。」于晗對著柳飛頭的頭適應了一會兒,指著我悄悄地說道。
「等著。」柳飛頭似乎并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輕聲笑了一下。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不會對付飛頭降。
8
我環視客廳,居然在入門的地方發現了一個斜靠的落地鏡。
看來柳飛頭以前并未以飛頭降的形式來過。
飛頭若在游離時在鏡子中看到自己,定會恢復神智,因為想起自己身首異處而被活活地痛死,無法恢復原身。
趁柳飛頭還未發起攻擊,我猛地推倒了鏡子,鏡子「咔嚓」碎了一地,我拿起一片藏在手中。
「你不會覺得一個鏡子就能殺了我吧?」飛頭冷笑起來。
周邊突然彌漫開了大片的血霧,甜膩的腥味中帶著一絲冷冽。
情況不妙,我完全看不到柳飛頭在哪里。
我用發抖的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保持清醒,靜下心來聽空中的聲音。
「咻——」一支銳利的冰錐朝我臉上直直地刺來!
我來不及側頭躲避,冰錐擦著我的臉飛過,刺入了我身后的木柜子上。
不好!柳飛頭居然一上來便放大招。
「百花飛頭降」是飛頭陣中最為厲害的陣法。飛頭襲擊時,常伴有極為強烈的血霧和血花,當血霧在極速低溫中凝結成冰錐,便能向陣中之人發射。因為多為四面八方之勢,因此陣中之人常無法抵御,多為中箭而亡。
輕敵了。我顫抖著身子,差點跪在地上。
之前我估算著柳飛頭不過是練習飛頭降而走火入魔之人,竟不知他也有降頭師血脈,能將飛頭降練到如此境地,還未升到第七級,卻已能熟練地幻化出「百花飛頭降」的陣法。
「原來你在那里。」濃霧中傳出柳飛頭輕輕的聲音。
看來普通招數對他已經沒有用了。我心下一橫,把雞使勁兒地一摜,把它給摜醒了。
雞慌張不已,撲棱撲棱著翅膀,見自己仍被綁著,便扯著嗓子叫了起來。
「咯咯咯——咯咯咯——」雞啼聲大作。
飛頭降出游,須要在雞啼、曙光未露前回來,過時便死。
盡管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
「現在——現在什麼時間!」柳飛頭似是倒退了一步,急促地問道。
「雞啼已起,飛頭未歸,還有什麼好問的!」我裝作鎮定,大喝一聲。
周邊的血霧竟化作黑煙,漸漸地散去,客廳重新顯露在我眼前。
「不……不能……」柳飛頭搖搖晃晃,慢慢地落在地板上,像是功力大減,已到末路。
趁他虛弱之際,我竄到他眼前,拿出鏡子晃了晃。
「別游蕩了,你的身子在哪呢?」我強行掰開柳飛頭的眼睛,要他好好地看看鏡子中的自己。
雞啼其實并未對他產生實際的攻擊,只不過柳飛頭精神高度緊張,聽到雞啼時竟未拉開客廳的遮光簾,確認時間,才自以為逾時未歸,死期在即,虛弱至此。
只有讓他在鏡中看到自己,才能真的對他產生不小的傷害。
「不看……」柳飛頭無法擺脫我的禁錮,在我強迫性的動作下無力地扭動,看到鏡中的自己后更是痛苦呻吟。
我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事已至此,柳飛頭暫時解決了一半。
9
一直呆在沙發上的于晗慢慢地站了起來,身形僵硬,像是被人控制。
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都這種地步了,柳飛頭居然還有心思控制她。
她徑直走進了柳汀的房間,明顯地還惦記著獻祭一事。
我聳了聳肩。對付專業降頭師是要出點力氣,但這種普通人的降頭,我還是有點把握破除的。
所幸柳飛頭在于晗身上并未下大力氣,只是一個普通的蠱降。
我在雞脖上割了一道,蘸了蘸雞血,在于晗額頭上畫了一道符文,又在她的眼睛上抹了一道,對著符文念了個決。
于晗渾身一震,止不住地戰栗起來,「咯吱咯吱」地做了幾圈頭部運動后,她跌坐在了地上。
「醒了吧?快把柳汀松松綁吧。」我打了個哈欠,打算去客廳繼續攻破柳飛頭。
「把古曼童還給我。」于晗的聲音從我身后飄來。
怎麼回事!不會又翻車了吧!我心中警鈴大作。
「之前你被柳哥下了降頭,現在我給你破了,你不必再聽他的。」我抱緊了古曼童。
「還給我,我的胎才能穩住。」于晗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聽好了,于晗,你肚子里的胎,是鬼胎,是柳哥利用你養的。」我盯著于晗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還給我,只要這個祭祀完成,我就有自己的小孩了。」于晗似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向我伸著手討要古曼童。
「于晗,今晚快過去了,等天亮了你就知道了。」我嘆了口氣,實在是無法說服一個心有執念的女人。
「不……你還給我……」
于晗卻向我直直地走來,向前伸著雙手,像香港古老鬼片中的僵尸。
「我……」我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一團黑影猛地沖向了于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