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小春的手猛地發力,手指就這樣硬生生插進我的臉皮中……
「阿醉,我好痛,真的好痛,你能感受到嗎?」
難以想象的劇痛襲來,我猛地從床上驚醒,冷汗將床褥打濕,摸摸臉,完好無損,我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窗外的月光灑進臥室,我擦干凈身上的冷汗,睡意全無。
「還是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我望著月亮,不禁喃喃自語道。
2.
翌日清晨。
我又跟店長請了一天假,約好的心理醫生在另一個區,距我家二十千米。
坐了一個半小時的地鐵,我總算來到了心理診所,排了幾分鐘隊,便輪到我了。
推開門,映入我眼簾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簾規整的束了起來,落地窗不遠處,擺著張很有設計感的桌子,干凈明了的桌面上只放了一臺電腦,還有幾張白紙。
椅子上,靠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男人鼻梁上架著一副無邊框眼鏡,模樣長得端正。
見我進來,心理醫生推了推眼睛,輕聲說了句,坐。
我與他面對面坐下,然后便開始講述起了最近的遭遇,尤其是這幾天來,困擾我最深的夢境。
心理醫生剛開始神色還無比平靜,可當我開始講述自己的夢境時,他不由得直起了身,眉頭緊蹙,下意識的拿起了水杯抿了兩口。
「這個汪阿春,平時喜歡搜集古物,對嗎?」心理醫生問。
「嗯。」我乖乖點頭。
「你也不清楚那些東西的跟腳,是嗎?」
「嗯。」
「汪阿春的身份信息,全部都是假的,對不對?」
我只能不停的點頭。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后,這個穩重的心理醫生騰的一下站起了身,雙眼死死的盯著我。
我被醫生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良久之后,心理醫生這才再度坐回了椅子上,端起了手邊的水杯,卻發現杯中水早就被喝的一干二凈了。
「歡歡,幫我打杯水進來。」醫生招了招手,沖著外面說道,不一會功夫,前臺小姐姐便端了杯水,放到了醫生面前。
「吳小姐,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西京這邊,像您這種病人,我也曾處理過幾次。」醫生頓了頓,思索了片刻,繼續說道:「您這是由于室友的失蹤,導致大腦受到了刺激,所以大腦皮層會在潛意識里,將你害怕的東西投射在你的夢中。」
「臨床上,很多患者在遭受巨大挫折后,也會不斷做噩夢,將電影里的恐怖情節具現出來,您就是屬于這種情況。」
醫生舉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窗外的陽光灑在了桌子上,映射出斑駁好看的樹影。
「那醫生,我該怎麼治療呢?」我問道。
「這樣,為了避免睹物思人,您回去后,先將汪小春的所有東西,全部放進她房間里,記住,要全部放進她房間里,一個都不能留。還有就是,無論是在夢境里還是現實中,只要是晚上聽見敲門聲,千萬千萬不要開門,知道了嗎?」
醫生說完了一大通話,靠在了椅子上,褐色的眸子牢牢的鎖住了我的眼睛。
我雖然不明所以,卻也只能機械的點了點頭。人家畢竟是醫生,懂得肯定比自己多,我照做就是了……
3.
回家的地鐵上,我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醫生的話。
地鐵車廂里的乘客,一個接一個的下車了,我出租屋的位置,在西京城區的邊緣,挨著地鐵口,要坐到最后一個站才能下車。
今天是工作日,現在又不是早晚高峰,一向擁擠的地鐵今天也顯得有些冷清。
倒數第二站,車廂的門再次打開了,乘客們紛紛下車。不一會功夫,偌大的車廂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位置上。
車廂門再次關上,車內的燈光分明閃爍了一下,耳邊傳來了冰冷的語音播報。
「……列車即將啟動,請坐穩扶好,下一站,市政公園站……」
地鐵再次啟動了,車廂內燈光忽明忽暗,冷氣不知從何處竄出,涌進我的衣領間,冷的我打了個寒顫,列車快速駛過車窗外的 LED 廣告牌,窗外再度一片漆黑。
加速行駛的眩暈感襲來,我放下手機,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才稍微好受了些。
咚…咚…咚……
我腦后的窗戶處,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動靜,聽聲音,好像就是醫生說的敲門聲。
咚咚咚……
敲門聲更加清晰了,我似乎能夠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伏在我的肩上,朝著我的耳朵呼出陰冷的氣。
我騰的一下站起身,脖子僵硬的扭了過去,想要一探究竟。
窗外,依舊是一片漆黑,我只能看清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臉。
虛驚一場嗎?
我長松了一口氣,想要坐回位置上去。可下一秒,整個車廂忽然劇烈晃動起來,仿佛外界有什麼詭異力量正在瘋狂的砸擊車廂一般,咚咚咚的巨響簡直就要撕裂我的耳膜。
緊接著,列車外傳來一道尖銳的金屬摩擦聲,原本高速行駛的地鐵開始急剎車,我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重心一個不穩,整個人便重重的摔倒在地。緊急關頭,多虧我一把抓住了身側的座椅,這才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