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臂纏著的繃帶,我心生疑惑。
我不是道士跟神婆的女兒嗎?按道理來說我的血能辟邪才對。
怎麼那些蜘蛛它們嗅到我的血,不避反上?
「發什麼呆?」顧玹好聽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
「沒事。」我搖搖頭,又道:「問小豪借命的是趙竹,不是趙洋洋。趙洋洋估計跟小豪一樣,命被趙竹拿了,還被煉成了小鬼。」
顧玹一點也不驚訝,他說。
趙竹母親在懷他時跟李櫻出國旅游,玩嗨了不小心嗑了藥。
趙竹胎死腹中,趙友荃得知此事后把李櫻關起來吊打了三天,直到李櫻說有辦法讓趙竹母子平安,趙友荃才放了她。
而這個辦法,就是用邪術偷換別人的命。
這件事趙竹的母親不知道。
一直十一年前她不小心偷聽到了李櫻跟趙友荃對話,并且發現兩人早就背著她搞在一起。
她當天就出了意外,李櫻嫁進趙家。生下的孩子趙洋洋,為了給趙竹續命也煉成了小鬼。
趙竹母親的意外出得也太蹊蹺了吧。
還有趙洋洋可是李櫻的孩子,她怎麼忍心自己孩子被煉成小鬼?
問題肯定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晚上我接到老媽的電話,她在電話里問我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趙氏一家都很奇怪。
哦對!顧玹也算是個奇怪的人。
老媽嘿嘿一笑,讓我好好抱緊顧玹的大腿。我問她顧玹究竟是何方神圣,她故作神秘不告訴我。
「季丫頭……」周叔跟周嫂來醫院看我,臉色寫滿了焦急。
我掛了老媽的電話,對周叔說:「周叔我沒事,我現在知道鎖住小豪的命是誰了,今晚就能把它拿回來。
」
周嫂欲言又止,看看周叔又看看我,最終話語變成了無聲的淚,止不住地落。
周叔重重地嘆了口氣,從發白的棉服里掏出玉鐲。
玉鐲被摔成兩半,里面的黑氣早就散了。
我心咯噔,一股寒意從腳尖蔓延全身。
5
現在是晚上七點,還有五個小時。
我坐上周叔的摩托頂著寒風去到趙家別墅。
此刻的趙家別墅正被一團黑氣包圍。
顧玹的車就停在別墅外。周小豪躺在車后座,顧玹則倚靠在車門,似乎是在等我。
天際一輪圓月亮得詭異,特別是在這種寒冬臘月天。
李櫻踩著高跟鞋從別墅里走出,發出噠噠的聲響:「你只要助這一次力就夠了,以后都不會再有人死。沒有你助力趙竹也能借到周小豪的命,只是十年后還得死人,何必呢?」
「一勞永逸倒是挺好,可憑什麼要拿別人的命一勞永逸。」不跟李櫻啰嗦太多,我從挎包里拿出一把早就寫好的符紙。
趙洋洋爬上李櫻的肩膀,沖我張嘴發出無聲的怒吼。
我真想知道李櫻到底被下了什麼咒,竟連同自己和親生孩子的命一起,護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李櫻從身后拿出一個血紅的骷髏頭,趙洋洋魂魄鉆進骷髏頭里。
一場大戰即將觸發,顧玹輕佻眉梢,不緊不慢走到周叔身旁:「我們要不先避一下?」
周叔滿面愁云。擔心我受傷又焦急周小豪的性命,最終張張嘴巴只吐出三個字:「季丫頭……」
「別擔心,這兩人不是她對手。」顧玹說。
相比起周叔,他顯得風輕云淡多了。
「……」我無言。
抬手將符紙往空中一撒,我右手作揖放在唇前:「凈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符紙定在空中形成一個圈,我左手從挎包里拿出陰陽金鈴搖晃。
符紙散發出佛光。
李櫻也不示弱。她左手托著骷髏頭,右手按著骷髏頭的眉心。
沒一會骷髏頭七竅往外濃煙滾滾,緊接著許多蜈蚣從七竅里爬出。
環繞在別墅上空的黑霧里也飛出無數只蝙蝠。蝙蝠鋪天蓋地朝我飛來,像一張大網。
蜈蚣已經爬到腳下。
我凝眉,加速口中咒語。佛光越來越強烈,耳邊傳來蝙蝠一只只墜落的聲音。
邪物不斷涌出,我開始變得吃力。
李櫻也沒好到哪里去。她臉色肉眼可見變得蒼白,眼仁的黑開始暈染。
一條蜈蚣爬上她的手背,往上爬鉆進她的耳朵。
「啊——」李櫻被邪物吞噬徹底魔化。
她徒手碾碎手中的頭骨,雙腿屈膝如同一個怪物朝我撲來。
佛光的圈被撕碎一道口,地上的蜈蚣和空中的蝙蝠,透過口密密麻麻朝我撲來。
不少蜈蚣爬上我的身體,我怎麼也甩不開。
本就受傷的手臂還被蝙蝠咬了幾口。
「笨蛋!」顧玹語氣不再平靜。
他身形一閃站在我身后,抬手在我肩胛骨處點了兩下。
趴在我身上的蜈蚣齊刷刷落地,他一手攬住我的肩膀,一手架在胸膛處作揖。
我只看到他嘴唇輕動,聽不到他念的什麼。
隨著「破」的一聲,像網一樣的蝙蝠在空中炸裂開,化成灰燼。
蜈蚣也全部往后退。
趙洋洋的魂魄在蜈蚣盡退后現形,灰紫色的肌膚出現裂紋。
「顧玹,沒想到你真的是……」李櫻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烏血,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顧玹,后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