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紅點吸引了我——任務欄有99+條信息未查看。
我點進去,看到了X和自己的聊天記錄。
就是說,這臺電腦的主人就是X。
他叫我不要開門,恐怕就是為了抓住白佳,讓她逃不出去吧。
我當時還天真的信了他的話。
假如及時開門,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滑動鼠標,我發現我并不是什麼特例,他的好友欄里加了近千名好友,所有對話框中的內容幾乎一致——
不要開門!
一陣敲打聲嚇了我一跳。
緊接著,警報聲驟響,控制室里紅光閃爍。
回頭看去,小哥不知道從哪里抄來的鐵棍,在巨型計算機上猛烈擊打。
笨重的大塊頭紋絲不動,甚至連零件都沒有損壞掉落。
雖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我很快加入他的行列。踢,踹,拍,捶,打……人類所能做到的所有動作我都試了一遍,毫無成效。
“你說我們還不如去找出去的辦法。”我想放棄了。
小哥也停下喘了口氣,“你想再被抓回來嗎?你愿意有越來越多的人被抓來嗎?”
我搖頭。
小哥又說:“執法官們現在應該在森林里救火,不用擔心。”
說完繼續用鐵棍重重擊打在計算機外殼上,噼噼啪啪。
費勁力氣,堅硬的外殼凹陷下去一塊,零件擦出的火星迸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用的。”
綁在椅子上的男人醒過來,狂笑不止。
小哥看了他一眼,沒有理睬。
“完美世界就要建成了,誰也無法阻止!”
男人笑得得意,猙獰。
“那我們呢!”我沖男人吼道,“你把我們關在這里經受折磨,很好玩嗎?”
男人收回笑容,“你懂個屁!這是偉大的科學研究,觀察人性至惡……看看吧,一張破紙條上面的話就能讓你們自相殘殺,自私貪婪愚蠢無情的人,把你們留在世界上又有什麼用?”
“壞人也可以善良,但把人逼到絕境卻硬說他惡,這種泯滅人性的過程就不惡嗎?”
男人沒有回答我,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里,人人笑容燦爛,品質美好,樂于助人,世界上不再有人違反秩序,永遠地和平,永恒的完美……”
“人本來就有兩面性,當你刻意剔除一方面的時候,人就不再是真正的人了,他們是機器,是你制造出來的機器!看上去美好和諧,但心里無比的冰冷殘酷,只會一味地執行程序……”我爭辯。
他不切實際的幻想,簡直做夢。
小哥放棄對計算機的破壞,過來打斷我。
因為時間來不及了。
監控顯示屏上,一隊整齊劃一的執法官正在趕來的路上。
我們得逃了。
小哥迅速攀墻回到廣場上面,我緊跟其后,空曠的中心控制室里回蕩著X癲狂的笑。
14.
一路狂奔,口干舌燥,我們闖進一棟爛尾樓。
這里應該是白佳口中的bug所在地吧。
小哥證實了我的想法:“之前我都是從這里逃回去的,不過現在知道這個辦法的人幾乎都死光了……”
沒有遲疑,我們立刻向樓上奔跑。
約莫在樓梯間轉了十幾二十圈,估計上了十多層,我們走進樓層里。
爛尾樓的窗都沒封,但里面的每間房都裝上了門。
小哥徑直帶我走向最里面,把我擋在身后,熟練地敲門:“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我恍然大悟,原來外賣小哥能逃出去主要還是這身制服靠譜。
要是那晚一個外賣配送員來敲我家門,我也許會毫不猶豫就把門打開,哪怕我沒訂外賣。
小哥的制服上沾有血跡,是解決怪婦人的時候留下的。
而我此刻更加狼狽,睡衣上全是血,灰頭土臉,去敲門有人應答的幾率幾乎為零。
希望全寄托于小哥身上了。
等待幾秒,無人應答。
小哥立刻帶我去下一扇,重復剛剛的動作。
結果依舊。
很快,整層樓的門都被我們敲遍了,均無人應答。
難道bug被修復了嗎?
我們永遠都出不去了,是嗎?
小哥和我的反應一致,一起跑向樓上,繼續敲門。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小哥從容自若。
要是我們有一把鋸子之類的工具就好了,像白佳一樣,鋸門,說不定也有希望。
窗外,天蒙蒙亮,遠處一行藍色迅速朝我們移動過來。
時間所剩無多。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從小哥身后移到另一扇門前,同時敲。
“可以開一下門嗎?”
無人應答。
“在嗎?打擾了。”
無人應答。
全都無人應答。
很快,我們又向樓上跑了幾層,額角已經冒出汗水。
執法官們已到達樓下。
現在每敲一扇門,只有失望,一次比一次失望。
我聽到執法官們的腳步聲,把我的冷靜踩在腳下,踩成碎片。
我幾乎無法思考。
換了一層又一層,沒有人應答。
樓道間,腳步聲越來越近。
沒有退路,我們只能朝樓上奔逃。
就在我們更換另一層時,執法官追上來了,樓梯拐角處,我們目光相對。
小哥把手機遞給我,并推了我一把。
我第一次看到他沖我大聲喊到:“快跑!”
我沒有猶豫,左手抓著他的手機,右手扶著樓梯把手,繼續跑。
大腿的酸重感刺激著我幾乎宕機的大腦,真的邁不開腿,卻又一刻都不敢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