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酗酒的人身體素質很差,一拳就打得他動不了。
我趕忙扶起干媽焦急地問:「怎麼樣了!他怎麼敢這麼打你!我報警,我現在就報警。這畜生!」
我氣得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準備播 110。干媽搶走我的手機。
「別報警小池,別報警 」
「干媽!你糊涂啊,這種人不會長記性的,你原諒他一次他下次還敢啊!」
「我知道,我
知道,小池別報警別報警……」
干媽還是拿著我的手機語無倫次地說著相同的話。
這時,一條皮帶從后面套上我的脖頸,接著后背一股大力將向后拉倒在地。
命脈被勒住,我雙手握著皮帶想用力拉開卻怎麼也使不上勁兒。
大黃牙在背后陰惻惻地笑。「小雜種還敢打我,看老子弄死你。」
他邊說邊更用力地收緊,惡臭的氣息噴在我臉側,我眼前出現一團團白光,感覺額頭上青筋暴起,臉應該會漲成青紫色了。我雙腿在地上打顫無助地扭動,卻怎麼也掙脫不了……
只聽「啪」一聲。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了。空氣一瞬間灌進喉嚨。
我連忙坐起來回頭一看:大黃牙額頭上流著血臉上還保持著猙獰的表情,「砰」地一聲臉朝下倒在地上。
干媽拿著一個厚重的煙灰缸站在他身后。接著由于力氣太大,沉甸甸的煙灰缸刺啦一下裂了兩半。一半咚地掉在地上,一半被干媽死死握在手里。
「啊!」尋聲摸過來看熱鬧的劉奶奶一聲尖叫,連滾帶爬地跑上了樓。
警車、救護車的汽笛聲混在一起呼嘯而來。
劉奶奶跑上樓之后就報了警。
醫護人員拿著擔架將我和大黃牙分別抬起來送到車里。
一個護士輕聲地問干媽需不需要處理一下,她沉默地搖了搖頭。
她由護士摻著一起下了樓,看著我被擔架抬進救護車里。她也跟著坐了上來。
我已經感覺好多了,坐起來跟干媽說:「干媽,你別怕。我們沒什麼錯,你也是正當防衛。」
干媽還是不說話。她粗糙的手摸了摸我的頭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目光縹緲,好像透過我的臉看進我的靈魂。
不知道看了多久,干媽終于說話了。「你先去醫院吧,脖子都紫了。我去警察局配合調查。」
「好。」我點點頭。
救護車載著我們呼嘯而去,我躺在擔架床上看著干媽漸去漸遠的臉。
她不知為什麼,還站在原地看著我。
救護車送的地方就是我媽工作的醫院,她聽到消息匆忙跑到急診室來看我。
「怎麼回事?」我媽看著我脖子、臉上的傷口心疼地問我。
我擺擺手沒什麼力氣。「沒事媽,一會弄完我回家睡會兒。」
簡單包扎完我媽已經串好了班,陪我一起去警察局錄了口供后就將我送回了家。
我回家的時候發現干媽家的門還開著,門口圍著警戒線,里面進進出出不少穿制服的警察。外面是看熱鬧的鄰居。
「警察叔叔,這是在干什麼?」我捂著脖子湊過去。
「小伙子回來了,沒什麼。警察搜證。」警察叔叔過目不忘,一眼就認出我了。
「嗯,對。那有事您再找我。」我覺得也沒什麼可看的,畢竟事情經過都清楚。
「嗯,回去吧。」
回到家,沾上枕頭,我就沉沉地睡過去。
05
事情并沒有像我想得那樣順利。
沒幾天,干媽家突然又來了很多警察。
我問過幾次,都被:案件正在偵查階段,不能說。擋回來了。
聽我媽說,大黃牙因為常年酗酒,身體虧空。干媽打他后腦勺那一下造成顱內出血,到醫院沒多久就去世了。死之后家屬都沒來,還是警察出錢火化埋了。
「那干媽怎麼辦?她這屬于過失傷人,不能坐牢吧!」我著急地問我媽。
我媽也只能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直到過年,干媽也沒回來。她家暫時被警察管控了,門口貼了封條,誰也不讓進去。
滿小區都是熱鬧喜慶明亮的氛圍,獨獨干媽家漆黑一片。
我媽和我看不下去,買了春聯貼在了干媽家門上。
雖然簡陋,好歹也是年味。
貼春聯的時候還碰見劉奶奶遛彎回來,她問道:「小王怎麼這麼久沒回來啊?聽說她那男朋友死了?真的假的?哎喲,那不得了了,這房子死了人我可怎麼住啊,我可不敢住的。」邊說還邊捂著嘴皺著眉頭,一臉嫌棄。
這些天我一直擔心干媽, 心里憋悶得難受。聽了這話氣得不打一處來。
我沒好氣地說:「您可別逗了,往前倒個一百年,哪片地界下面沒埋死人?死個禍害您嚇成這樣。黃土都埋半截的人了還怕鬼?」
劉奶奶手直哆嗦,舉著拐杖指著我,臉氣成了豬肝色。你你你了半天沒憋出下文。
我媽趕忙打我一下把我推回家里。「哎呀,劉阿姨,您別生氣。孩子這幾天擔心他干媽,吃不好睡不好。在家跟我也這樣……」
「個沒大沒小的小……」我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門,將劉奶奶的咒罵關在了門外。
又過了一個月,我開學了。
干媽還是沒
回來,也沒聽到有關她的任何信息。
這天我正在學校上課,突然來了兩位穿制服的警察,他們和輔導員一起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