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仿佛被凍結一般,充滿了詭異的安靜。我小心翼翼地控制鼻翼呼吸,小心翼翼地用耳朵捕捉聲音。她仍然站在門外,卻沒有任何動靜。
黃光慢慢地停住了晃動,進而漸漸地離開了房門,距我越來越遠。我咬著牙,短時間內依舊不敢放松頂著門的那股勁,直到那束黃光完全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由于剛才用力過度,到了放松的那一刻,我全身像撒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下來。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音傳入耳朵,這時我才徹底松懈下來——我確認她已經回了房間。
一夜無眠,我蜷縮著靠在床上,背部頂著墻壁,臉朝著那扇柔弱無比的玻璃門,不敢挪開。腦袋里滿是恐懼和疑問。我該怎麼辦?要不要離開?白日里,與她擦除火花的美好瞬間以及她那洋氣的睡衣頻繁地在眼前閃現。我完全無法將這個無比美好的形象與剛才的詭異情形結合起來。一個想法出現在我的腦中,那道她是夢游癥患者嗎?我不能走,我應該先問清楚。
9
第一縷陽光打暖了我的臉頰。
我猛然醒來,活動了一下落枕的脖頸。昨晚我竟然就這樣立著上半身睡著了。看看那扇玻璃門,稍微回想一下昨夜的恐怖經歷,我堅定地起身。按照昨晚的決定,我準備去找她問清楚情況。
小心地打開臥室的門,我試探性地看向客廳。客廳里的窗簾已經被拉開了,卻沒有人。一陣稀里嘩啦的沖水聲伴隨著沐浴露的香味向我飄過來。我一愣,這是在洗澡啊。
腳還沒邁出房門,沖水聲戛然而止。浴室的靜音門被拉開,一個白皙的身影一下子閃出來。
她低著頭,用毛巾擦拭剛剛洗凈的頭發,只有一塊白色的浴巾包住身體,露出的肩膀,細長的脖子……我不由地呆住了,目光怎麼也移不開。
她一抬頭,“哎呦”叫了一聲,顯然是被嚇了一跳。手迅速放開擦頭發的毛巾,用雙手向上提住胸口處的浴巾,雙臂交叉著抱在胸前。“我……我以為你還沒起……”她支吾著向著自己的房間快步跑去。
我一時語塞,臉一陣一陣地發燙,目光依舊追著她跑遠的背影。
也許是浴巾裹得太緊,背部打好的結被她晃動的身體一下子撐開一條縫。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條縫像山谷斷裂一般越來越大,到達極限之后一下子爆裂開來,整個裸露的背面在我眼前一覽無余。她迅速拐進自己的房間。
我幾乎要眩暈過去。
10
已經是11點多了,我悶在房間不敢出去,卻在仔細地聽著隔壁的動靜。沒有心思去看網上堆成山的招聘信息,我整個人神游一般。
恍惚間,我聽到一陣細嫩的手指輕扣在玻璃門上的規律響動。我回過神來,發現玻璃門那邊,立著一個人。那敲門聲間隔有點過于長,我的心不免怦怦地跳起來。
“要一起吃午飯嗎?我請你好了。”房東小姐的聲音清晰而正常地傳進我的耳朵。她是什麼都不知道嗎?我心里嘀咕著,嘴上去而不自覺地回應下來,“好啊。”
等待外賣期間,我偷偷看過她幾次,還是那麼輕盈靈動的感覺,好像絲毫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
這更加印證了我的想法:她只是患有夢游癥罷了。
我索性鉆進浴室,洗了澡。洗完出門的一瞬間,我的心一下子又被擊倒:她叫了蓋飯還配了粥,把竹制的一次性筷子整齊地鋪開在桌子上。卡通圖案的白色盤子里,切好了削了皮的水果。她依舊穿著那件洋氣的睡衣,俏皮地把一只腳盤坐在屁股下面,沒有先吃,而是靜靜地等著我。
我躡手躡腳地坐下,十分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這麼豐盛,這麼用心。”
“大家一起住,就是要互相照顧。你是男孩,這個家以后還得靠你呢。”盡管我知道她只是開玩笑地說,但我更清楚,自己心里其實更愿意把這句話當成一廂情愿的事實。
“昨晚……睡得好嗎?”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