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東西還挺有力,撞得我胸一痛,尾巴甩到臉上,跟著雙腿在我胸上一蹬,就趴在我肩上了。
我被那尾巴抽得兩眼發昏,等掃開后,才發現,這是一只挺怪的毛絨動物。
說是叫「鼠」,腦袋卻跟兔子一樣,圓眼溜溜地看著我,耳朵卻又不是兔子一樣的長軟豎耳,反倒像是麋鹿一般的尖耳。
那尾巴是真的長啊,小如松鼠的身子蹲在我肩膀,可那尾巴都垂到我腰下了,還滿背甩著。
見我打量著它,這小東西還扭了扭頭,朝我點了點頭,似乎在打招呼。
這麼個東西,怎麼跟著我進老屋?
如果真是耳鼠這傳說中能御百毒的神獸,那他是……
等我轉過眼,那軟趴在沙發上的男子,又不見了。
來去無形,還養著這麼一只耳鼠,難道真是神仙?
聽他話里的意思,對彭家老屋要發生的事情,好像很了解,還要救我?
我滿頭疑惑,樓下大伯母卻在吆喝著,催我快點。
幸好我行李也就剛放下,正要拎起來,那只耳鼠卻把那塊我放在褲口袋里的白及給扒拉了出來,又爬到我肩膀,兩只前爪捧著,直接往我嘴里塞。
這小東西軟萌可愛,又通人性,實在讓人無力抗拒。
白及就算生吃,也沒什麼副作用,而且現在彭家似乎都讓我去死了,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三兩口將那塊白及吃完,我打開行李袋,示意那只耳鼠鉆進去。
只感覺肩膀一輕,它居然一甩尾巴躍到了窗臺上,朝我低吠了兩聲,指了指老屋方向,長長的尾巴一甩,一溜煙就消失在了窗外。
嚇得我忙趴到窗戶邊看了一眼,卻不見它的蹤影,正要往下看,門砰的一聲響,大伯母直接推門進來了。
我媽臉色慘白地跟在后面,臉色比剛才被大伯母要挾時,更難看。
明顯是大伯母又說了什麼,我看了她一眼。
大伯母只是朝我淡笑道:「你爸出事了,得你去看看。」
我媽喉嚨好像卡痰般,咯咯了幾聲,跟著面如死灰般地朝我點了點頭:「快去吧。」
等我拎著行李,坐大伯母的車到老屋時,大伯已經在等著了,他讓大伯母把我行李送去房間,他帶我去看我爸。
看到我爸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有點瘋魔,從桌上的藥匣里抓了團什麼,就往嘴里塞,嚼兩下,就往下吞。
就在他吞的時候,嘴角有一縷黑色的東西閃過,似乎就是頭發。
我忙跑過去,扯著他道:「爸,你瘋了?快吐出來!」
可他卻一卷舌,將那縷黑發卷了進去,這次連嚼都沒嚼,喉嚨咕的一下,就吞了下去。
嘴里還喃喃地道:「發為血之余,治血病,療驚癇,去心竅之血。」
說著還去藥匣里抓,只是這次變成了一把指甲。
那都是剛剪下來,沒有炮制的,哪能吃?
就算人發是血余,也得先用堿水清洗,再用凈鍋悶燒成碳,碾壓成灰,才能入藥。
直接吃,算怎麼回事!
可我爸就跟瘋了一樣,一把將我推開,抓起那把指甲,塞進嘴里。
嚼得吱吱響,依舊喃喃地道:「爪甲,筋退,可以……」
剪下的指甲有尖,他嚼得嘴里血水直涌,卻還是哽著喉嚨吞了下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那藥匣子是隔層的冰匣,這會兒冒著森森寒氣,里面裝的盡是些這樣的原藥材。
頭發、指甲、裝在玻璃管中的唾液、袋裝的血、人中黃、人中白、乳汁,還有著一個打了真空裝著的胎盤!
還有用塑料袋裝著的,用過的衛生棉條!
一層層,分門別類,都是從人身上拿下來的。
眼看著我爸,直接伸手去拿血袋。
我瞥看向大伯:「還不阻止嗎?」
他帶我來,不就是要讓我看到這個嗎?
大伯只是低笑了一聲,從針囊里拎著根針,對著我爸后腦一扎。
我爸雙眼一跳,直接就軟軟地倒了下去,那血袋「啪」的一下,落到了地上。
大伯淡定地收了針,朝我道:「你爸這樣子,我們也不敢放他離開,只得讓你待在老屋看著他,別到時出事,說是我們害了他。」
可剛才救那女孩子施針時,他還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就瘋癲成這樣?
大伯卻朝我笑道:「你放心,他是我幺弟,我當兒子一樣養大,不會害他的。估計是最近沒日沒夜地研究那方子,搞得有點癔癥。這種送精神病醫院,你懂的,還不如讓我們自己治。」
「你先去房間收拾東西,等下我給他腦袋扎幾針,先讓他穩下來。你先在這里住著,等你爸情況好轉,讓他帶你去見爺爺。」
沒我爸,連爺爺都不能見了嗎?
還有那方子,到底是什麼鬼方子,要用到那麼多人身上采的藥!
但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強爭無用。
問及那血崩而亡的女孩子,大伯只說他們會處理好,不會涉及我爸的,讓我別擔心,也不知道有沒有通知那女孩子的家長來領尸。
等我帶著無數疑惑和惶恐到安排的房間時,卻發現行李被翻了個底朝天,內衣褲丟了一床,床頭柜上,又放著兩包衛生棉條。
我氣得胸口發悶,掏出手機,要給我媽打電話,讓她先走,可手機居然沒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