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后廚,快!」
有人在我的耳畔,捏著嗓子悄悄說道。
9
「誰?」
我慌張地循聲望去,卻沒看見有人。
猶豫再三,我還是決定去后廚看看。
我用袖子罩著閃光燈,這樣可以讓光線微弱一些。
借著光芒,我看清了后廚里的陳設。
一股寒氣攀上我的脊背,我打了個寒顫,全身直起雞皮疙瘩。
后廚里有個一人高的巨大烤箱,旁邊墻上掛著超大號的夾子和叉子。
烤箱對面還有一個兩米長的大冰柜。
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和廚房相關的東西,反倒是地面上堆著許多畫紙和畫框。
有些畫紙是空白的,有些則畫著那種擬人的鴨子。
與餐廳的掛畫相比,這些鴨子的姿態和表情更像人類,看起來更加驚悚。
「啪嗒,啪嗒。」
這腳步聲……糟了,是鴨老板!
他來找我了!
我慌張地四處尋找著藏身之處,甚至顧不得掩飾手電筒的光芒。
烤箱和冰柜……哪個都不適合躲藏吧!
耳聞腳步聲愈來愈近,我咬咬牙,熄滅手電筒,掀開冰柜蓋子,翻身跳了進去。
10
冰柜蓋子在背后關上,我被壓縮機營造的嚴寒包裹住。
我努力控制呼吸,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冰柜的隔音非常好,鴨老板的腳步聲仿佛消失了。
可我知道,他一定在后廚里搜索我的蹤跡。一旦他打開冰柜,我就無處可逃了。
想到這里,我取出手機,又一次打開了手電筒。
慘白的光芒,頓時照亮了冰柜內部。
我的身旁,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
她雙目緊閉、表情猙獰,有淡淡的冰霜掛在她的臉上,無疑已經死去多時了。
她的腹部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仿佛被什麼利器貫穿了身體。
極度的恐懼幾乎讓我尖叫出聲,而僅存的理智強行將尖叫扼殺在喉間。
我艱難地翻動著她僵硬、冰冷的身體,看見她的背上,有一個深綠色的蝴蝶文身。
她……真的是我的閨蜜!
這個詭異的餐廳,竟然奪走了她的生命。
而下一個,不會就是我吧?
「咚。」
一聲悶響從冰柜外響起,整個冰柜都震動了一下。
糟了,要是鴨老板掀開冰柜怎麼辦?
借著手機的光,我打量著冰柜內部。
很快,我發現這個冰柜其實是兩層的,我和閨蜜的遺體躺在第一層的鐵網上。
如果我能鉆到下一層,也許可以借助閨蜜的遺體掩蓋自己的身體。
鐵網邊緣有一道三十厘米的縫隙,我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去,確定自己不會被發現,旋即關掉了手機的手電筒。
在黑暗中,我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大腦的運轉顯得尤為高效。
倏然,我想起一件更詭異的事。
閨蜜的遺體,身穿米色針織短袖,淺藍牛仔褲,白色運動鞋……
而她的穿著,和那幅畫中、趴在床上玩 Switch 的鴨子,一模一樣!
11
「吱呀——」
我聽見冰柜的蓋子,被什麼東西打開了。
冰柜里的寒氣頓時減弱了幾分。我閉上眼,攥緊手機,一遍遍默念「不要發現我」
我的許愿成真了,冰柜蓋子只開了片刻,就被關上了。
安全起見,我不敢輕舉妄動,想再觀察一會兒,確定沒有危險,我再離開冰柜。
可冰柜里越來越冷,冷到我忍不住打擺子。
天啊,難道,閨蜜就是這樣被活活凍死的?
我不敢細想,點亮手機,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第一層鐵網,舉起手去推冰柜蓋子。
紋絲不動。
我頓時慌了神,想找個什麼東西撬開,卻發現冰柜蓋子沒有完全閉合,中間有一條五厘米左右的縫隙。
既然沒有合攏,為什麼打不開?
我將手機的燈光順著縫隙向外照去,想看看是不是哪里卡住了。
下一秒,我看見鴨老板的鴨子頭出現在縫隙處。
一顆碩大的鴨子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12
「啊——」
我再忍不住尖叫,本能地將手機丟了出去,砸向那顆眼睛。
丟出去的瞬間我就后悔了,那是鴨老板的頭套,又不是真的眼睛,不會對他造成傷害。
可奇怪的是,冰柜蓋子上的阻力忽然消失了。外面響起「梆」的一聲,聽起來像棍子一類的東西掉在地上。
我壯著膽子掀開冰柜蓋子,才發現那真的只是鴨老板的頭套。
烤箱旁那超大號的叉子,靜靜地躺在地上。看來,鴨老板曾用它抵住冰柜的蓋子。
可他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把他的頭套留給我?
我拿起地上的頭套,在手機光芒下細細端詳。
頭套是皮制的,上面粘有細軟的絨毛,摸起來和真正的鴨子無二。
我可不敢把它戴在頭上,便順手把頭套別在腰間。
脫掉頭套的鴨老板,可能已經離開了。我點亮手電筒,在餐廳里轉了一大圈,仔細地觀察了各個角落,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那麼,我該怎麼離開呢?
門外的巷子和我來時一樣,我走出巷子,發現馬路兩側依然是門窗緊閉的民房。
我知道,無論我怎麼跑,最終都是會回到「莫比烏斯」
的。
但這里一定有個出口,不然的話,鴨老板去哪了?
我返回餐廳,繼續尋找離開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