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知道,她一旦交出孩子馬上就會尋短見,這個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與此同時,我對她婆婆的憎惡簡直到了極點,但我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她。
直到有一天,黨月瑤突然給我打來電話:「周醫生,救救我!」
我趕緊開車趕到門面房,只見黨月瑤面色煞白,手里握著一把滴血的大剪刀。
而她婆婆躺在地上,四仰八叉,血流不止,顯然已經死了。
3
我趕緊查看老太婆的脈搏和瞳孔,死了估計有半小時,神仙都救不回來。
她的脖子被撕開一個大口子,傷口處的碎肉很不規則,恐怕是被黨月瑤捅了很多刀。
我問黨月瑤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她非常冷靜地告訴我:「剛才婆婆進屋二話不說就要搶孩子,我不給,她就扯我頭發拼命打我,還說只要打死我孩子就能判給她兒子,反正她年紀大不怕坐牢。」
黨月瑤忍無可忍,終于爆發,于是就用剪刀殺死了她。
「周醫生,我知道殺人要償命,我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就是心疼孩子。一想到他將來孤苦伶仃的,我就想掐死他免得他受苦。可我實在下不去手,我是這孩子的媽啊……」
黨月瑤抱著兒子號啕大哭,她想把孩子托付給我,這樣她也能安心自首。
可問題是,她的前夫還活著,而我只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法院肯定會把孩子判給親生父親撫養。
也就是說,自從她的婆婆走進這扇門,這個孩子就注定會被搶走,所以老太婆死的時候才會面帶微笑。
就算法官體恤黨月瑤,從輕審判,那也至少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對她來說和死刑沒有任何區別。
我不能讓黨月瑤被捕,絕對不能。
4
我立即返回醫院,取了一套手術工具和兩套手術服,然后從家里抱了四袋貓砂。
「我可以幫你,但是你不能拖我下水,明白嗎?」
黨月瑤立即點頭,她拿出身份證開始錄像:「我,黨月瑤,2024 年 1 月 6 日犯下殺人罪,我發誓此案與周曉蓉醫生無關……」
我雖然不是法醫,但經常做剖宮產,對于人體結構也是無比熟悉。
人體死亡三小時后就會開始腐敗,此時最先變質的是內臟里的殘留物,它們是尸臭的主要來源,只要及時摘除內臟,尸體的味道就會小很多。
我劃開尸體的肚皮,把腸、胃和胰腺依次摘了出來,尤其是能辨認性別的器官,我直接扔進破壁機里攪碎。
黨月瑤在旁邊幫忙,我偷偷觀察她的表情,通常醫學生第一次參與人體解剖都會嘔吐,嚴重的能惡心半個月以上。
但黨月瑤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她的眼睛里甚至沒有一絲波瀾,仿佛擺在面前的只是一條死魚。
接下來要處理的是骨頭,人的關節極其容易辨認,必須整個粉碎,我沒有那麼大力氣,所以這個過程由黨月瑤代勞,她用小錘和鋸子完成了這項工作。
尸體分解完成后,我用黑色塑料袋連同貓砂把殘骸整個埋了起來,貓砂的吸附性良好,可以避免尸體的味道吸引來野生動物。
至于拋尸地點,黨月瑤決定埋在她母親的墓地里,她母親死于紡織廠火災,老板為了虛報死亡人數,賠了幾萬塊錢就把她母親的遺骸偷偷處理了,所以這個墓是空冢。
我們挖了一晚上,直到早上七點半,東方天際露出一抹魚肚白,我們才把所有證據銷毀完畢。
黨月瑤的婆婆很早就離婚了,她的兒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哪里鬼混,所以就算一個大活人突然失蹤,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發現。
我讓黨月瑤立即搬出門面房,最好離開這座城市,從今往后我們最好不要有任何聯系。
黨月瑤跪下向我磕了三個頭,然后抱著孩子向北離去。
5
為了不引起警方懷疑,我先是安心工作了大半年,小心低調地生活,然后借著進修的機會,調去另外一家醫院的婦產科。
我經常留心網上關于失蹤或者殺人碎尸案的新聞,如果有類似的案件報道,我就會仔細確認細節,直到確認跟我無關后長松一口氣。
為了最大程度降低暴露風險,我在醫院里非常低調,對于別人擠破頭的機會我從來不爭不搶。只要不被人嫉妒,就不會有人對我的過去感興趣。
毀壞尸體的判罰是三年,包庇隱瞞有可能要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假如東窗事發,我肯定是數罪并罰,青春基本要在牢里度過了。
但我一天牢也不想坐,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錯,該死的不是黨月瑤,而是把她逼上絕路的她婆婆。
至于黨月瑤的命運如何,我雖然關心但從未打聽過,只要警察無法把我們聯系在一起,那證據鏈就不完整,這對于我或者她無疑是最安全的。
我生活得小心翼翼,可最近,我卻接連遇到一些怪事。
首先就是,我感覺有人在跟蹤我。
對方每次會在我下班后跟蹤到我租住的公寓,我不清楚對方的具體身份,但似乎并不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