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多些,密閉的病房里突然就吹過一陣寒風,讓人瑟瑟發抖地涼。
眾人身上的寒顫還未落下去,就見胡老太的右手迅速地腫脹起來,像被吹起的氣球。
胡老太看見自己的手,大聲喊「麻!麻!麻!手麻了!」
然后又喊:「涼!涼!手冰涼!」
此時,那只手已經變成了平常四五倍的大,皮膚被撐成了透明狀,甚至能看見里面有水在左右晃來晃去。
就在胡老太改喊「疼」的同時,她的整個右手像被扎破一樣,「噗」得放出一股氣,隨即癟了下來。
但這不是結束,剛才幾乎被撐破的皮膚并沒有恢復原貌,而是像泡過許久的餅干,變成了糊糊狀,滴落下來,甚至可以看見,那些濃稠的液體里,還混雜這白色的蛆蟲。
而整個屋子,也充滿了腐臭的氣味,那是尸體的味道。
第三個骨灰盒被扔進了水里,而現在胡老太的右手,就像被水泡過很久的尸塊一樣。
胡老太現在已經暈了過去。
李半仙拿桃木劍朝紅繩的斜上方掃了過去。
那里空無一物,卻能感覺到桃木劍掃到了什麼東西。
緊接著一道黑影發出凄慘的叫聲,然后朝門口的方向沖去,但還沒有到門口,那道影子就在空中迅速變淡,隨后消失不見。
李半仙似乎邊跑邊咬破指尖,用血往眉心處一抹,想是這樣一來就能夠看到那個東西。
他馬不停蹄,跟著跑到走廊里。
其他人都嚇傻了,聽見胡老太又哼哼起來,就馬上叫來醫生給她包扎,醫生看見那一灘東西,聞到刺鼻的腐臭味,甚至以為有人偷運過來已經拒人觀看的尸體。
看見胡老太依然活著,但右手變成了漿糊包裹的白骨,幾乎傻在了那里。
胡老太的右手自然不可能保住了。
而李半仙黑著臉回來后,看了胡老太半天,緩緩說出三個字:「你必死!」
7
胡老太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再次昏了過去。
李半仙就一直站在那里等著,也不說話,胡老太的兩個兒子不停地問,李半仙也不理。
等胡老太再度醒來,李半仙就厲聲問道:「老實回答我的話,否則你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不等胡老太說什麼來反駁,就繼續問道:「你借口放生,淹過孩子?」
「誰淹過孩子,誰淹過孩子?我一輩子吃齋念佛,好事做盡。誰不說我是縣里第一大善人?!」胡老太忍著痛大呼,對此污蔑大聲反駁。
「半個月前,你們是不是把兩個孩子綁起來扔到了河里?」對于胡老太的態度,李半仙顯然很是惱怒。
「你咋能說得那麼難聽,那是倆孩子的福報,我是為那倆孩子好。龍王托夢給我想要兩個童男,我讓孩子下河,把三魂七魄中的一魄給龍王,龍王就能保這倆童男一輩子好運,上好大學,找好工作,賺大錢!」胡老太吼道:「他們身上拴著繩呢,才兩三分鐘就撈上來了,又不會出事,又積了功德,他家長還得過來謝我呢!」
「你可是把他們綁起來扔進去的?」李半仙嘴唇都直抖。
「我給了他們糖,他們也說愿意下去,到地方了就又反悔了,這孩子咋教的,沒有誠信。孩子不能慣,越慣越搗蛋。」胡老太話很多,或者這樣就不那麼疼了。
「你知道他們咋樣了嗎?」
「能有什麼事?得了福報,一定越來越好。」
「一個嗆出肺炎死了,連帶著他們一家人都死了!」李半仙眼睛瞪的老大:「就是他們要買你的命,要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關我什麼事?這關我什麼事?我是為了他們好,他們死了給我啥關系。就算是綁他們也不是我一個人綁的,老張老竇還有王大嫂子一起綁的。」胡老太終于急了。「我就讓他們孩子下個河,他們就這樣對我,好心當成驢肝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還這樣折騰我,都把我折騰成啥了,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呢?!」
李半仙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拔腿就要走。
兩個兒子跟著后面問:「你不是說還有機會嗎?」
「沒了。如果理不在對方,或許可以想辦法開解,甚至威脅威脅對方。不過現在這事,人家來報仇,是理所應當的。」李半仙沒有停步:「我管不了。更不想惹火上身。」
「沒希望了?」兩個兒子一起問。
「在我這里,沒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我們縣很小,生活也悠閑,誰家有點事情,馬上就會傳的滿城皆知。
胡老太還是我們縣的知名人士,他大兒子還是縣里一個局的副局長,他小兒子還是縣里有名的一個混混和賭棍。
從李半仙找到胡老太勸告她的時候,大家就傳說胡老太可能被鬼纏上了,后來在醫院的事情更是被迅速傳播出去,弄得盡人皆知。
現在,關于胡老太馬上就要被鬼復仇奪命的事情,已經成了縣里最大的新聞。
甚至于,縣里聚集閑漢、流氓和賭棍的地下賭場已經開了賭局,賭胡老太會不會死,會在第幾天死。
據說這個賭局還很受歡迎,很多人踴躍下注。
胡老太的兩個兒子并沒有放棄,而是到處托人去尋找更高的高人,就在胡老太的右腳突然變成肉泥又被燒成木炭的之后,一個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被請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