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因為我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師傅說:「那胎兒被打了之后,就已經是鬼嬰了,一直都在你這兒記恨著,結果遇見了自己的父母和奶奶,正好奶奶肚子里還有一個,偏偏還和她的死有關。」
「我應該明白了,那他們腳踝上的黑色爪印是?」
「斌子突然墜樓,他是被鬼嬰扯下樓的。他老婆忽然摔倒,應該也是鬼嬰扯的。」
「那主任也被盯上了?」
「嗯,鬼怕陽光,那爪印在陽光下的時候,你自然看不見。」
我頓時很擔憂,這豈不是代表主任有危險了嗎?
但師傅告訴我,下一個有危險的不會是主任。
我問他是誰,他說可能是孩子的爺爺。
他說厲鬼傷人,通常是先找血親,因為血親與他們有血脈聯系,所以都會把親人拖下來陪自己。
等孩子的爺爺出事了,下一個就會是我,或者主任。
我問師傅該怎麼辦,他沉思一會兒,最后說:「天快亮了,今晚你得去一趟斌子家。」
我問他什麼意思。
他說鬼嬰再怎麼樣,都只是嬰兒。
孩子不懂什麼是殺人,它只是太孤單了,想把家人們扯下來陪自己。
鬼魂之所以不投胎而去,是因為心里有怨念。
師傅讓我今晚裝扮為斌子,或許能把鬼嬰喚來,到時候好好呵護它,孩子感受到愛意,就會被超度了。
他給了我一張黃紙,上面用血紅的字寫了斌子的生辰八字,而他偷偷告訴我,這就是用斌子的血寫的。
到時候我把黃紙貼在身上,躺在斌子的棺材里,鬼嬰智商不高,容易把我錯認為父親。
我著急地說:「那它豈不是會拖我下去?」
師傅搖頭說:「你和尸體擠一起就沒事,尸體上有死氣,它會以為你是死的,以為你是自己人。」
「所以我不能離開尸體?」
「對,絕對不能離開,一旦你超出尸體半米遠,它還是會把你當父親,但是會馬上拖你下去。」
師傅告訴我,只要到時候把鬼嬰在我懷里哄睡了,它有了安全感,就會投胎而去。
而我要保證的就兩點。
第一、不能離開斌子的尸體半米遠。
第二、別開口說話,因為死人不會說話。
但凡哪一點沒辦好,鬼嬰就會馬上把我也拖下去。
我問師傅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因為一個人做這種事情真的很恐怖。
師傅很委婉地告訴我,他上有老下有小,還是不要把他也牽扯進去了。
我有些著急,擔心他是害怕價錢的問題,連忙讓他開個價。
但是師傅卻告訴我,他不收我的錢,救人一命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事。
他說到這我就明白了,看來今天這個事兒,真的要讓我自己去承擔。
我只能聽他的安排,等天亮之后,我先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畢竟我連續好幾天都沒休息好,再這樣下去要猝死了。
正常來說,經歷了這麼可怕的事情,肯定會睡不好,但是我整個人都要累壞了,開了個房間一躺在床上,我就直接睡了過去。
當我終于睡飽醒來,卻發現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天快黑了,馬上就要去斌子的家里。
我過來的時候,那師傅已經到了。
他特意先幫我安排了一下斌子家里的事情,免得其他家屬過來不小心搞破壞。
師傅將生辰八字貼在了我的背上,與我說:「當太陽下山之后,那鬼嬰就可能來找你,你尤其要小心子時。」
「子時?」
「對,就是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那個時候陰氣最重,鬼嬰也會很危險。」
「會傷害我嗎?」
「只要你照我說的做就沒事,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其他時間搞砸了,你或許還逃得掉。如果是在子時搞砸,那你就徹底沒機會了。」
我吞了口唾沫,想不到事情會這麼兇險。
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我又問師傅,那主任會不會有危險。
師傅告訴我,只要我今天一直躺在這個棺材里,鬼嬰就不可能去找主任。
我這才松了口氣,忍著惡心跟斌子的尸體躺在了一起。
作為醫學生,我對尸體肯定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是這樣詭異地躺在一起,還是讓我有些心里發毛。
師傅不想被牽扯進這件事,他很快就離開了,只留我一個人窩在棺材里。
在我旁邊,就是那婆婆的尸體。
至于斌子的老婆,師傅告訴我不要緊張。
他說這些人都已經被厲鬼害死,所以也不可能化為厲鬼來找我。
他們現在頂多只是一縷殘魂,根本就化形不了。
天黑了。
屋里師傅幫忙留了一盞燈,有些昏暗,但好歹能看清。
現在明明天氣已經有些暖和,可在入夜以后,屋里卻特別寒冷。
我確信師傅走之前關上了門窗,屋里卻陰風陣陣,時不時吹在我的身上。
忽然,外面響起了狗叫。
那狗吠聲接連不斷,隨著一只狗叫,其他的也都跟著一起叫。
我頓時很緊張,卻也只能看著天花板。
突然,屋里有了動靜。
我聽見棺材外面有扒拉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觸碰棺材。
慢慢地,一個小手出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