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手扒拉在棺材的邊緣,上面都是血跡,看著格外猙獰,與我之前跳窗前看見的一模一樣。
一個沾滿了血的小腦袋,緩緩出現在我眼前。
四只眼睛,一起盯著我看。
那眼睛很瘆人,沒有眼白,全是漆黑的瞳孔,根本就不是活人會有的眼睛。
那怪異的嬰兒腦袋,讓我的心臟開始快速跳動。
即使我在努力接受這一切,可當早已死去的嬰兒真正出現在我眼前,我還是難以克制住內心的恐懼!
鬼嬰好奇地看著我,它張開嘴,那一嘴竟然都是尖牙,丑陋不堪。
忽然,它從棺材邊緣掉了下來,正好落在我的身上。
好奇怪,這東西一點重量也沒有,輕飄飄的。
鬼嬰慢慢朝著我爬來,四只眼睛一起打量著我,那臉上竟然有一些疑惑的表情,仿佛在確定我到底是不是它的父親。
我不敢開口說話,任由鬼嬰在我身上爬動。
它很冰涼,特別冷,猶如冰塊一樣。
終于,它爬到我的胸口不動了。
我想起師傅跟我說過的話,強忍住內心的恐懼,伸出手來,嘗試著摸它的腦袋。
鬼嬰沒有反抗,竟是任由我摸它的頭。
我緊張地摸著它,生怕這小家伙突然咬我。
但是它沒有,就那麼乖巧地趴在我懷里。
我想了想,嘗試著用衣服擦去它的血跡。
在被擦去血跡之后,原本猙獰的嬰兒面孔,竟是忽然不那麼可怕了。
它享受著我的撫摸,竟是咧開嘴笑了,即使那尖牙有些恐怖,笑起來竟也觸動了我的心。
我這才忽然想起,拋開那令人恐懼的一面,這原本是一個健康的孩子。
它本來可以出生在這個世上,都是因為斌子夫婦的緣故,才導致它那麼早就夭折了。
其實……它也只是個無辜的孩子。
想到這兒,我竟然出乎意料沒那麼怕了。
我就這樣輕輕摸著它,而它也一直乖巧地在我懷里躺著。
不止如此,鬼嬰的身體,竟然開始緩緩透明。
就如同師傅說過的那樣,這鬼嬰只要感受到了溫暖和愛意,也會投胎重新做人。
我想到計劃成功,就有些激動,更加溫柔地撫摸著它。
師傅說過,子時是陰氣最重的時候。
只要熬過了這個時候,那鬼嬰就會被順利超度。
想到這里,我心中也漸漸放松,只要再熬幾個小時就好了。
剛開始我以為這會是一件很難熬的事情,可結果出乎意料,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一切都沒我想得那麼折磨人。
終于,子時到了。
鬼嬰的身體已經很透明了,再熬過這兩個小時,它就可以投胎而去,我也安全了。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忽然吱呀一聲。
好像是門開了。
我頓時有些緊張,難道是斌子家有什麼親戚來了嗎?
屋里的陰風,忽然變得更加寒冷。
外面沒有腳步聲,仿佛那門只是被陰風吹開,并沒有人來。
可在下一秒,一個人頭卻忽然出現在我眼前。
那人臉色蒼白,長得有些像斌子,站在棺材旁邊看著我。
我不認識他!
最讓人在意的是,這人的眼睛很奇怪,竟然和鬼嬰一樣,眼睛沒有眼白,只有漆黑的瞳孔。
他靜靜看著我,忽然咧開嘴,很詭異地笑了,然后轉身離開。
我猛地心中一驚,這怕不是斌子的父親!
師傅跟我說過,無論是斌子、斌子老婆,還是那婆婆,他們都已經被鬼嬰拖下去了,化為一縷殘魂,不可能化形。
但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斌子的父親!
本身鬼嬰今天應該也會去拖爺爺一起走,可問題是,他本來就在 ICU 急救室里搶救。
現在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可能。
鬼嬰的爺爺沒救過來,帶著失去了老婆孩子的怨念,死在了急救室里!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斌子的父親忽然回來了。
他手上提著一把刀子,又對我詭異地笑了笑,突然就把刀子扎了下來!
不好!
鬼嬰沒有什麼智商,認不出我是不是斌子。
但是斌子的老爹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假貨!
這老東西竟然要拖我一起下水!
我急忙朝著旁邊躲避,那刀子沒能刺進我的身體,但是也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劃痕。
我疼得悶哼一聲,頓時心道糟了。
師傅說過,絕對不能開口說話。
可現在我只是被刀扎疼了悶哼一聲,那鬼嬰卻是忽然不透明了!
它一下子恢復了原狀,臉上的安詳全都沒了,滿臉都是猙獰之色!
我的天……
就在我心中暗道我命休矣的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鬼嬰突然縱身一躍,竟然跳到了那斌子老爹的身上。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它張開嘴,尖銳的牙齒咬在了斌子父親的咽喉上!
斌子父親仿佛沒有痛覺,臉上依然還是詭異的笑容,想把鬼嬰給扯下來。
連帶著喉嚨一起被扯了下來。
鬼嬰又撲上去撕咬,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詭異的畫面,他就這樣面帶怪異的笑容,卻掙脫不了鬼嬰的攻擊,一點一點消散了。
我的天……
鬼嬰收拾了斌子的父親,然后再次爬到棺材邊緣,那四只眼睛死死盯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