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就不該圖你這張臉嫁給你這種人!”
婆婆不知道從哪里生出力氣,把林老爺掀翻在地。
林老爺情急之下掏出一包藥粉吹在她臉上。
她尖叫一聲捂住臉,很快,清明的眼神又變得迷離,瘋勁兒又更狠了。
“你今天還殺了我兒,我殺了你!”
林老爺沒想到林太太瘋了之后殺傷力變得更強,慌忙伸手去擋,被林太太踩著小腳在院子里追著打。
我好整以暇在旁邊看這出狗咬狗的好戲,等我看夠了,打了個呵欠提醒。
“林家財再不聚,就要散啦。”
一聽到錢要散了,林老爺登時人性全無。
他拔出尖刀一下又一下地捅在林太太胸口,血噴了他一身。
等林太太咽了氣,他站起身朝我恭敬跪拜。
“大仙,祭品已經準備好了,您慢慢享用。”
我笑瞇瞇指向門外。
他喜不自勝轉過頭。
‘砰’——
眉心留下一個血紅色大孔。
‘砰’‘砰’‘砰’‘砰’‘砰’
老爺被槍打成了篩子。
12
林老爺的身子一下子僵住無法動彈了,他至死都不肯相信,自己竟然會死在槍口下。
他倒下后,那些所謂的剿匪官兵們快步離去。
等最后一個人也走開后,華美的宅子散了,只留下一間屋頂破了,房檐上結了厚厚一層蜘蛛網的破廟。
原本喧嘩的鬧市也變作無人問津的古墳,時不時還能聽到烏鴉的慘叫。
偌大的莊園,一下子變成紙扎的房子。
迎來送往的仆從變成一個個面部僵硬,顏色詭異的紙人。
祠堂是山澗野狗便溺的臭石頭。
破廟里,玄女輕撫膝上的狐貍,兩行血淚從雙目中滴落在地。
“爹,你不認識了嗎,我是瑩瑩啊。”
我走到他的尸體面前,撕下臉上的一層人皮,露出刀疤橫亙,看不清五官的臉。
他還未消散的魂發出一聲凄厲慘叫,被我死死攥在手里。
十五年前,林老爺還在別人家幫傭。
他對主家小姐一往情深,騙著主家小姐和他私奔。
后來卻為了生意,娶了林太太做正妻,將主家小姐貶為姨娘。
主家小姐就是我娘,我娘生下哥哥和我后,林太太嫉恨不已。
在與我爹合謀下,將我娘剁碎了喂蠱。
祠堂里的長生牌,其實是養鬼盅,拿活人祭祀,便會心想事成。
大哥為了繼承未來的林家產業,竟冷眼旁觀。
我雖逃過一劫,可沒逃過三少爺的欺辱。
林太太為了自己的兒子,又開始攛掇。
長生牌五年一供,這次輪到我了。𝔁ł
爹便把我浸在冰水里活活淹死,又把我丟給乞丐碎尸,將我的頭埋在土里養成聚財仙。🗶ľ
“你們還殺了二少奶奶,她那麼好,你們怎麼敢?”
此刻,我的臉突然變成了狐貍,在荒山野嶺陰惻惻的笑。
林老爺的魂顫抖不已,臉上的恐懼更深,直勾勾盯著我嘶叫。
我一言不發,把他的魂一口吞下。
沒錯!
我是來復仇的。
他的萬貫家財,都踩在我和我娘的尸骨之上。
他娶林太太,是為了錢,殺我,也是為了錢。甚至殺了城內供養了七八年的靈狐,也是聽信道婆,說用靈狐皮和黑狗血就能迷我的眼。一切都是為了他的萬貫家財。可他不知道,我的怨氣成鬼,又和靈狐的殘魂攪在一起,我被碎尸萬段,它被抽筋拔骨。
如今,我們是一體,該來報仇了。
林家早敗了,他不信,回到老宅后因貪婪,輕而易舉被狐貍的障眼法迷了眼。
我摸了摸小腹,吞了魂,我和狐貍都完整了,身體在月下慢慢消散。
天日昭昭,我的冤在這一刻洗清。
月光下,我的身影如同乳白月光碎裂,在山澗散的星星點點,狐貍的影子縈繞在我周圍,周圍是陣陣和緩的童謠。
娘和二少奶奶,不,是和陳曦兩個人環抱著我,慢慢飛上天際,山間的紙人和紙扎屋子還有滿地尸骸,也隨著光芒消失得一干二凈。
——尾聲
深山之中,一處不起眼的小村落里,放牛娃問自己正在耕田的爺爺。
“爺爺,那是什麼聲響呀,好大啊。”
老人吐出水煙,猛烈咳嗽。
“那是在炸苞米。”
放牛娃還要問,只見得一群黑衣白襪的官兵從深山中走出來,便走邊搖頭。
嘴里只喊著。
“作孽哦,林家做生意破產,一家子回到深山老宅莊園。”
“林家老爺好面子,非要請親家們吃飯擺闊,結果吃到毒菌子,一家人發了癲。”
年輕的士兵想到剛剛看到的慘相,忍不住蹲在一旁摳嗓子,不斷嘔吐。
“那林家三個少爺都死在林家老爺手里,我們趕到的時候,林家太太被捅的像篩子。”
“咱們到的時候林家老爺舉著刀沖出來要殺人,連司令都嚇了一跳。”
“作孽哦。”老兵嘆了口氣。
“可不是作孽了?都說這是報應呢。”
“五年前,聽說林家的膏子出了問題,他們家急的火燒眉毛,又聽一個邪門土婆子的傳言,把自家親女兒弄死了,分尸釘骨,打頭泡水,做成過橋婆,給他們家引過橋財呢。
”
“真是作孽,怕報復,還剝了本地靈狐大仙的皮,包住那個可憐女孩的頭骨,叫她看不清仇人,報不得仇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