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姐姐,再回頭,水面只有小雨滴落,什麼也沒有。
我跟著姐姐回家,周圍有一股莫名的香氣,聞起來令人胃口大開,勝似人間美味。
鄰居大半夜的在做什麼好吃的?
魚孩在水缸里睡覺,他的臉越來越像人,身體似乎變小了。
我照例去池塘看那幾個魚怪物,無論如何,它們和安春有關系,或許能靠它們找到安春。
池塘里,空無一物。
與此同時,鄰居家的香氣沖破雨水的屏障,縈繞在我的周圍。
貪婪的聲音響起:「這魚吃了真的能治好我的病?」
「肯定能,這魚可是魚神的,吃了說不定能長生。」
「兒子多吃點,長身體,好娶媳婦。」
「這眼珠子嚼不動啊,是不是沒熟?」
霎時間,渾身冰涼,我瘋了一樣沖進鄰居家里,一群人圍著一口大鍋,鍋里沸氣騰騰,是香味來源。
瓷碗里裝著幾塊魚肉,那魚肉偏褐色,他們正大快朵頤,看見我來,紛紛放下筷子。
在看到我身后的姐姐時,他們神色一變,鄰居諂媚地笑:「晚榮姐,這麼晚了還不睡?」
姐姐譏諷地道:「你們從哪聽說這是魚神的孩子?」
「這是水鬼的。」
眾人反應過來,拼命地摳嗓子,一個大嬸嗆得眼淚直流:「村子里都說這是魚神的孩子啊。」
姐姐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看他們如同看一堆死物。
「人終究會被私利害死自己。」
再找不到安春,我會死,姐姐或許明白我的感受,她揉了揉我的肩膀,在幾人劇烈的咳嗽聲里,做了決定:「明天就上山。」
7
次日一早,玄奶奶在山下等著我們。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們要上山,好奇地打量我們,還有人攔住姐姐:「晚榮姐,你走了萬一回不來,以后誰出貨?」
姐姐揮開她的手:「有萬生在。」
姐夫站在人后,不發一言。
沿著山路往上走,兩側都是高大的樹木,野草叢生,這里的鳥類一點也不怕人。
安春的血跡在進山之后就消失不見,我們像無頭蒼蠅一樣,一條路直走。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看見前面有一個隆起的土坡,我剛想往那邊走,卻突然感覺到身側有什麼東西在爬行。
那種細密的窸窸窣窣聲,余光里是一塊黑影。
我急忙拉住玄奶奶和姐姐。
魚孩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嗚哇哭了起來,他的聲音沙啞難聽,姐姐一邊哄著他一邊觀察四周。
玄奶奶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她從包里拿出一塊玉石,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符咒。
她站定了一會兒,玉石緩緩發亮,又以極快的速度暗淡下去。
玄奶奶道:「這個地方不干凈,玉石吸掉了一些邪祟,我們要快點兒了。」
離近了看原來不是土坡,而是一座墳墓。
墓碑上竟然刻著【神爺之墓】。
玄奶奶皺起眉頭,她上前用手指捻起碎土,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半晌,她拿起鐵鍬,竟然開始鏟土。
「先看看這是不是真的神爺墓。」
因為年紀過大,單靠她一個人鏟土,怕是要等到猴年馬月,姐姐抱著魚孩不方便,于是我也跟著挖土。
一尊上好的棺槨出現在大家眼前。
我感覺有些瘆人,玄奶奶輕輕一推,棺蓋掉在地上,帶起塵土。
棺材里沒有尸骨,而是有一段土樓梯,里面漆黑一片。
我們三個對視一眼,為了預防天黑還找不到安春,我給她們都備好了手電筒,現在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暗道里的味道很難聞,并且沒有一絲光亮,幸好手電筒還是滿電的狀態。
走到最里面是一個類似房間的土屋子。
推開木門,嗆人的灰引得我一陣咳嗽。
魚孩已經睡著了,趴在姐姐的懷里,他很信任姐姐。
玄奶奶大步邁開,走近一張桌子,上面是和玄奶奶家一樣的相片。
除此之外,還有幾張照片。
分別是神醫爺和村民的合影,有一張引起了我的注意。
神醫的兩側站著一男一女,看他們的裝扮明顯不是村里人,反而像是舊時代的大戶人家。
男生個子不高,眉目清秀,面帶笑意,女生個子高挑,丹鳳眼,看鏡頭的眼神里有幾分傲慢。
玄奶奶指著我手里的相片:「是外鄉人。」
「從我出生起,村子里只來過他們這兩個外鄉人。」
在相片的下面寫著兩個人的名字:蘇沉蘇歡。
這倒是我從來都不知道的事情,不由得好奇:「他們怎麼會來我們村子?」
玄奶奶回憶道:
「那時候我年紀不大,依稀記得,這兩個外鄉人的家里也是做魚類生意。
「他們說過一句大逆不道的話,魚神根本不存在。
「這句話在當時,掀起了一陣波瀾。」
桌子上還有幾張紙,和一支壞掉的鋼筆。
紙上寫的字大多都看不清,只能分辨出數字,像是在記錄魚的條數和錢數。
玄奶奶道:
「看來神爺當年真的是裝神弄鬼,他騙村民們有魚神廟,實際上是自己操作。
「虧得當時村民們每年還會選時間去用大批的東西祭拜于神。
「現在看來都進了神爺的肚子里。」
我剛想說話,被姐姐打斷:「假話說多了就三人成虎,更何況這種鬼神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