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我幽幽地道:「哎,盼盼姐真是善良,幾只老鼠還同情。要不,給你養。」
那小老鼠在透明的一次性杯子里,縮疊成一團,粉嫩的頭和四肢無力地抓撓著透明的杯壁。
屋里,那只剛被生生剖腹的母鼠吱吱慘叫。
屋外,那只被黃若瑜踢到水坑的母鼠,皮毛染血,在泥水中扒拉了幾下,就沒動靜了。
團隊其他人都沉沉地看著我,好像我是個異類。
我一把甩開許林,冷笑了一聲:「這不是你以前在大城市的十字路口敲碗招鬼,也不是半夜去醫院立筷子這些。」
「這是陰窩村,我跟你說過的那些事情,希望你記得。」說完轉身就走。
「曾盼!」許林叫了我一聲,似乎想追上來。
但黃若瑜一把扯著他:「許哥,今晚我們拍對著影子走十三步吧?鬼村這氛圍,半夜玩這個,流量肯定很好。旁邊樹林里的水聲和風聲,真的好像鬼笑啊,這比我們做得真實多了。」
許林就跟著黃若瑜踩點和錄素材去了。
我站在破舊的屋內,看著外面樹枝上釘著的小老鼠,以及被釘在案板上還沒取下來,剖了腹的母鼠。
對上黃若瑜回頭時,那挑釁的笑,心底的冷呵了一聲。
她不知道,這是我老家陰窩村啊。
從口袋掏出肉干,撕了一小條塞進案板上那只奄奄一息的母鼠嘴里,將剩下的丟進鼠籠,任由剩下的兩只母鼠啃食。
雨停后,許林的團隊就開始忙了。
整個村子荒廢,很多屋子因為年久失修,門窗脫落,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東西。
陰窩村有提前準備棺材的習慣,很多老屋都能看到擺放著的棺材。
破敗長草的老屋,半脫落的門窗,滿是灰塵、半開著的破舊棺材......
盡是詭異而陰森的靈異氛圍。
許林又帶隊,拍了睡棺材的視頻。
四處都是荒墳,有的不知道是陷了,還是被什麼半扒拉開,除了能看到里面腐爛破舊的棺材,有的還能看到灰白的骨頭。
許林又借機,拔了死人身上的壽衣,拍了見鬼十法之穿死人衣。
黃若瑜和小劉,撿了兩根不知道是被什麼啃過的腿骨,當棍子玩鬧打架。
我一路跟著,只是不時回頭看一眼荒廢的雜草,或是樹林間。
晚飯吃的自熱飯,黃若瑜見我全程都是驚悚害怕的樣子,為了挑釁我,把剩下的幾只小老鼠蘸著醬生吃了,還說這叫三吱。
邊吃,邊讓人拍了視頻,說等以后沒有素材時,可以做一期吃的。
我看著粉嫩的小老鼠被她森白的牙齒咬著,還蹬腿擺著細尾,胃里一陣翻滾。
飯都沒吃完,直接就走出去透氣。
水坑里那只死掉的母鼠,被水泡著皮肉發脹,剖開的腹部里面裹著泥。
心頭有什麼涌過,就用樹枝扒拉起來,挖了個土坑埋了。
聽著屋內黃若瑜咯咯地笑,開心地說著什麼,還夾著許林附和的聲音。
心頭發梗,又把埋好的土坑扒拉開,從口袋掏出一條肉干,塞進那死鼠剖開的腹部,復又埋好,這才轉身進屋。
他們已經在準備支帳篷了。
我們準備了四個帳篷,原定是和我許林睡,黃若瑜是團隊唯一的女性,她單獨睡一個帳篷。
可這會,剛才還生吃三吱的黃若瑜就又開始裝柔軟害怕。
說是剛才團隊拍踩影子十三步的游戲,別人拍都好好的。
到她拍時,她每踩著影前往前走一步,屋邊雜草里,就有什麼唆唆的一聲響,好像她那一腳踩到了草叢里。Ⴘž
她腳步一停,那唆唆聲也停了。
她走一步,立馬就有唆唆的聲跟著她往前一步。
一直到十三步走完,她自己也嚇得面色慘白。
加上陰窩村到了夜里,山風倒灌,村里廢棄屋子門窗吱呀作響,好像有人藏在這些舊屋之中咯咯地偷笑,細聽之下,又好像是什麼在嗚咽地哭。
她很害怕,就硬要和我睡,說許林陽氣重,讓他一個人睡。
她裝得柔弱,半點都看不出生剖鼠腹、活吞三吱的樣子。
因為我們是女的,所以許林他們就把最大最好的房間讓給我們搭帳篷,他們男的三個帳篷就搭堂屋邊的兩間屋子里。
我收拾好,戴著眼罩鉆進睡袋。
黃若瑜卻突然偏頭看著我,手撫著脖子上那兩個吻痕:「盼盼姐,你知道許哥為什麼不跟你結婚嗎?」
我裝沒聽到。
她卻不死心,湊到我耳邊:「許哥團隊現在有好幾個上百萬粉的大博主,你連老鼠都怕,幫不上他什麼,只會拖他后腿,你們不合適。」
她就合適?
我冷呵一聲,站起來,掏了幾條肉干給她:「睡不著就吃點東西。」
跟著直接起身,往外走。
黃若瑜在帳篷里,咬著肉干咯咯地笑,像極了風吹過舊屋時,門窗吱呀聲。
到外面堂屋時,小陳和小劉正在調試裝的監控,好拍那生剖出來的乳鼠招小鬼,到時好剪視頻。
問我去哪,我只說了句去上廁所。
在外面晃了一圈,聽著陰森的鬼哭陰笑,小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等我再回到屋里要往里走時,那調試監控的兩人,看著我神色有點不對,又開始低頭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