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男方也不過是鎮上的普通家庭，最多能拿十萬，再多也拿不出來了。

但劉姨看得出，范敏是真心喜歡那個男孩。

她想著跟朋友同事再借 8 萬 8，偷偷給男方家，就說是男方家給的，把中間 8 萬 8 差價補上。

至于劉姨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呢？

因為 8 萬 8 可不是小數，范敏平時工作很忙，根本沒時間交朋友，所以同事朋友也沒人肯借給她這麼多錢。

最后，她迫不得已，找到了劉姨。

劉姨看她實在可憐，就借她了。

范敏拿著錢去跟男方商量，可惜最后也還是沒談成，錢也沒用上，又給她退回來了。

兩人就此分了手。

偏偏范敏她媽這邊又不顧范敏的感受，為了多要點彩禮早點買樓房，強行給范敏安排她根本就不喜歡的相親對象，打算包辦婚姻。

范敏一氣之下，就在她們村附近的水庫自殺了。

死的時候，還穿著一身秀禾……

聽說那身秀禾還是她跟之前的男友在婚紗店試婚紗的時候，一眼相中的，就買了下來。

沒想到兩人會不歡而散。

生前沒機會穿，直到死前，才終于穿上了……

11

我立馬想到了那晚在范敏的「婚禮」上她穿著的那一身秀禾。

大概就是這件了。

一時間，我心里像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很不是滋味。

尤其聽到劉姨說，范敏沒什麼朋友，找人借錢沒有人肯借她，最后只有劉姨這個心地善良的老鄰居看不下眼，幫了她，卻還是沒能幫上忙。

我就在想，如果她那時候找我借，我會不會再次借給她呢？

「范敏死后，她媽通過中間人，給她定了門冥婚，那男方是個南方人，家里是做生意的，男方自己也很能干，從不靠家里，自己出去包工程掙錢，可惜，有一回在工地里他沒戴安全帽，正好被落下來的鋼筋砸死了。

」

對方家里還挺講究的，想找個生前年輕漂亮的未婚女孩子配冥婚，如果合適，對方家還愿意給二十萬「彩禮」。

范敏她媽心想，自己女兒死了還能撈錢，肯定樂意。

這個跟范敏配冥婚的對象，就是那天我在婚禮現場見到的「周智濤」。

連名字都對得上。

范敏她媽收了對方錢，轉手就去縣城買了新房，沒幾天就跟他兒子搬過去住了。

聽到這兒我都有點聽不下去了。

天下居然會有這樣的母親，為了給兒子買房子，就不顧女兒的幸福，為了錢棒打鴛鴦。

可憐范敏年紀輕輕，活著的時候得不到母親的疼愛，就連死了，也要淪為母親換錢的工具。

劉姨也感嘆：「范敏這孩子也真傻，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自殺呢？」

說到這兒呃，我突然想到我此次的來意。

我和范敏已經斷聯很久了，即便她生前不幸，有什麼怨念，可她為什麼要來纏我呢……

她想干什麼呢？

劉姨也幫不上我忙，只是安慰我先睡下，有什麼事明早上再說。

我就在客房里睡下了。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朦朦朧朧間，我聽到公雞打鳴，以為天快亮了，就睜開眼。

順著窗往外看，天還是漆黑的，心想這什麼雞大晚上打鳴啊……

可就在這時，我隱約看著客廳里好像站著個人。

我以為是劉姨沒睡，就起身出去，想問問她干嗎。

結果才剛走出屋，就看到客廳里有一抹刺眼的紅色，往院子外面走。

再仔細一瞧，那竟然是一件鮮紅色的秀禾，從客廳飄到院子……

根本就不是個人！

12

我低頭看著地上，那秀禾飄過的地上，居然還有水的痕跡。

再看那院子里飄著的那身紅色秀禾裙尾，確實一直在滴水……

可衣服又沒有人穿著，怎麼可能自己飄著自己動呢？

我突然就想起劉姨說過，范敏是在他們村附近的水庫跳水自殺的……

難道，那飄著的秀禾，是范敏？！

可即便知道「它」是范敏，我也不敢跟她對峙啊……

我急忙去劉姨房里喊劉姨，可說來也怪了，劉姨就像睡死了一樣，任憑我怎麼推她扯她，她就是不醒。

真是邪門死了。

我一邊推搡著不知是死是活的劉姨，一邊往外看，生怕那秀禾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飄進來。

這時，我突然發現，原本在院子空地上飄著的秀禾，好像不見了！

可下一秒，我回頭看劉姨，嚇得差點心臟跳出來！

眼前的劉姨，不知幾時居然變成了一身秀禾！

那劉姨又去哪兒了？

那秀禾觸手一陣冰涼濕滑，弄得我滿手是水。

我急忙把那秀禾丟回床上就轉頭拔腿往外跑。

才剛出了劉姨家的院子，就看到那血紅滴水的秀禾就在巷子口杵著。

我嚇得急忙又往反方向跑。

那身秀禾就在我身后窮追不舍。

「范敏，你放了我吧，我知道你怨，但我也沒辦法啊，逼死你的也不是我，你纏著我沒有用啊……」

那秀禾已經無動于衷，片刻不停地追著我跑。

「你到底想干什麼啊！」

秀禾不搭理我，卻離我越來越近。

我只好一邊呼喊救命，一邊慌不擇路地瞎跑。

也是奇了怪了，我這一路呼喊，左鄰右舍居然沒有一戶亮燈出來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