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們二十多年的籌劃,就要在今天全毀了嗎?
「你不知道你錯了,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你做的這些被我們發現啊,你認錯不過是舍不得在陸家優渥的生活。」
「我們給你的生活,不過是對念念的寄托。」
「你不該生出別的心思。」
陸成風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不,不是的,小霜怎麼會這樣,你們養了她十三年啊,她是什麼人夫人您應該清楚啊。」徐媽依舊替徐霜辯解。
「正是因為養了她十三年,才會如此痛心。」
我站在樓梯上望著這場鬧劇,我在等阿澤給這場鬧劇添最后一把柴火。
門鈴響了。
我勾起了唇角,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的人正是連澤。
我仰起臉朝他笑了笑,拉著他的手走到了客廳。
看到連澤的那一刻,周雅和陸成風都有些懵。
女兒的男朋友突然來了該怎麼辦?在線等,有些急。
「叔叔阿姨好,我來給你們送點東西。」他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個文件袋,遞給了陸成風。
周雅和陸成風打開文件袋,一張一張地看著。
我能看到他們顫抖的手,胸口起伏的幅度。
客廳里很安靜,只剩下幾人的呼吸聲。
直到陸成風將那沓資料摔在了那母女倆身上,巨大的聲音,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我陸家,養了你們二十多年,你們竟然謀殺我的女兒!」
徐芳顫顫巍巍地拿過地上那沓資料,看到了一瞬間,她就癱坐在了地上,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般,目光呆滯,嘴里喃喃道:「完了。」
周雅此時卻異常地冷靜,淡聲說道:「報警吧,我要她余生在監獄里度過。
」
說完又轉頭看向我:「你一直都知道是嗎?」
「是。」
「不告訴媽媽,是因為不信媽媽嗎?」
我沒有回答,為什麼不告訴他們,是不信嗎?
是啊。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太薄弱了。
所以一環扣著一環,一步一步引導著這母子二人上套。
「那些湯,你喝了嗎?」
我搖了搖頭:「沒喝。」
「那就好。」
警察過來將那母女倆帶走后,周雅終于撐不住倒了。
醫生說,她是經歷了情緒的大起大伏,身體一時間撐不住才倒下的。
我站在病房前,看著病床上的周雅。
她和以前不一樣,蒼白的臉色很像那些實驗室里被廢棄的實驗體。
而那些廢棄實驗體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當養分,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對不起。」
我突然有股很強烈的欲望,我想解釋,我不想讓她那麼傷心。
「疼嗎?」
我疑惑地看著連澤。
疼嗎?
「這里,感受一下。」連澤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感受一下,是疼的。
和以前我感受到的疼不一樣。
我被斬斷過手腳,被割過喉,被剖開過身體……
但是作為實驗體的強大自愈能力,我無法死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感受這種痛苦,直到習慣。
可現在,心臟那處,像是被螞蟻爬過一般,酥酥麻麻地疼,這種疼會隨著心跳蔓延到全身,甚至是指尖。
「疼。」
7
徐芳一口咬定這件事徐霜不知情,所以徐霜被無罪釋放了。
盡管徐霜不在,我還是照常去上學。
因為我記得,上次我成績好,媽媽好像挺開心的,徐霜也總愛把成績給媽媽看。
那天午休,我的課桌抽屜里被人塞了一張小紙條。
「晚上放學,學校后面小巷,我有事跟你說。」
是徐霜。
我一點也不好奇她想和我說什麼,糾結了一會,還是決定去看看她想干嗎。
我給司機打了電話,告訴他今晚不用來接我。
放學后,我走向學校后面的小巷。
這里是老城區,都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老建筑,各種小巷子錯綜復雜。
我在那里等了很久,等到我的耐心磨盡了,天色漸晚,徐霜才帶著幾個四五十歲的壯漢慢悠悠地走過來。
「記得他們嗎?」徐霜站定在我面前問道,眼里是掩不住的怨毒。
「記得啊,六歲那年,就是他們把我拉上了車。」我聲音輕快,仿佛在說什麼開心的事情,「你帶他們來給我賠罪嗎?」
徐霜笑了一聲:「是啊,讓他們帶你下地獄啊。」
地獄啊,六歲那年,我就去過了。
我動了動許久不活動的筋骨,仇嘛,還是自己報有意思。
全身的血液似乎熱起來了,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殺了他們,但是周雅告訴我,現在是法治社會,遇到事情要先報警。
那幾個男人,手上提著鋼管,裹挾著厲風朝我襲來。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迎面而來的風,吹動了我的發絲。
可下一秒,那根嬰兒手臂粗的鋼管被我徒手接住,巨大的力氣將鋼管攥得變了形。
然后奪過鋼管,順手捏碎了他的腕骨,慘叫聲在這個黑暗的巷子里不斷響起。
我看著出現龜裂的墻壁,癟了半個腦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有些懊惱。
應該下手輕點的,或許再重點,直接毀尸滅跡。
都怪他們,撕裂了我的滿分競賽卷,這是我要帶回家給周雅看的,居然被他們弄壞了,想著想著,我的心里又憋了一口氣。
我看著巷子里橫七豎八躺著的半死不活的人,犯了難,現在還能報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