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朝北抱胸看著他。眼看女鬼就要抓住男人，忽然被一聲大喊止住。

「姐姐！」

女鬼止下了手，愣在空中，表情由怨恨轉為哀戚，又雙手掩面哭泣起來。

左澤手指顫抖，哽咽地問道：「姐姐，你怎麼成這樣了……你不是說你婚后很幸福嗎，說姐夫對你很好，你們還生了一個男孩……」

女鬼陳玉芬像聽到什麼可笑的事情，她放下手仰頭大笑。

「我嫁給他后不僅每日工作賺錢養家，回家后還要操勞他和婆婆的生活，洗衣做飯什麼都是我的。他和婆婆白天打麻將，終日不見身影。晚上回家就癱坐在沙發上指揮我干活。

「懷孕時期，他和婆婆態度倒是很好，天天照顧我，可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是有更大的陰謀！他們暗自找神婆算出我懷的是龍鳳胎。本來兒女雙全的多幸福啊！就因為婆婆說女兒是賠錢貨，將來遲早是別人家的。他們在安胎藥里加了偏方，害得我女兒胎死腹中，只生下了兒子。這偏方也害了我的身子，產后我身體越來越不好，可婆婆對我態度又轉變了。她嫌我休息了十個月，該起來操持家務了，美其名曰產后鍛煉。我以為我還能堅持，卻不承想我已是油盡燈枯，熬不下去了……

「我死在了他家，他和婆婆不敢聲張，居然找神婆把我的尸身封住，藏在了缸里。可恨啊可恨，我為他們不辭辛勞付出了那麼多，最后連個下葬的機會都沒有……」

陳玉芬瘋癲地笑著，眼睛和嘴角都流出了猩紅的血液。

聽完她的悲情我和宋朝北已然沉浸在悲痛中，眼角含淚。

宋朝北指著瑟瑟發抖的趙勇，義憤填膺地說：「這種渣男就應該去死！」

左澤悲憤地看向趙勇：「姐夫，你在婚禮上許下的誓言你都忘記了嗎？你說你要對她好一輩子！這就是你對她的表現嗎？」

趙勇心虛地撇開目光。

「姐姐你的尸身在哪里？我來接你回家了。」

陳玉芬朝左澤溫柔一笑，她的嘴角咧開一個微小幅度。「等我拿了他和婆婆的狗命，你再接我回家吧。」

忽然陳玉芬面色一變，臉色痛苦地扭動著身軀。一只小手從她的肚子處伸出，撐破了肚皮，漸漸兩只小手將肚皮越扯越大……

一聲嬰兒啼笑響徹整個房間。「爸爸，爸爸我來找你咯咯咯咯……」

嬰兒一出房間內紅光彌漫，昏暗中夾雜著窸窸窣窣爬動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我和宋朝北能無視紅光，看到嬰兒已經脫離了母體，腳步蹣跚地朝趙勇走來。

趙勇身子發抖不停后退，已經退到了墻角，他蜷縮在墻角，涕泗橫流。

「爸爸你去哪里了呀，爸爸是不喜歡我嗎？為什麼離我那麼遠呀……爸爸我看到你啦，爸爸我來了哦，你可要接好我哦~」一聲聲呼喚奶聲奶氣，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脊背發涼。

「大師，救救我呀！大師！」趙勇凄慘地叫著，令人心生憐意，才怪。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好戲，無奈地說道：「不是讓你準備桃木劍和雞血了嗎？現在好了吧，我沒有武器我打不過呀……」

趙勇一聽這話徹底對我死了心，開始扯著嗓子喊媽。「媽，救我啊！媽別打麻將了，你快回來啊！」

嬰兒聲越來越近：「咯咯，好想見奶奶哦~爸爸放心，等會我也會去找奶奶的，咱們一家人好好團聚團聚！」

「仙女姐姐救救姐夫吧，再不救就來不及了！」他轉過頭來，急切地看向我，眼神中透露出懇求意味。

也許是看見我眼神中的疑惑，他解釋道。「盡管他再壞也是一條人命啊！」

我淡淡開口：「我是真的打不過。母女雙煞本是一體同修，可如今女胎已經吸取了母體全部法力，產生了自我意識，能穿透母體的束縛自己走出來，說明她已經不是簡單的鬼胎了。我無能為力……更何況，我答應你的是來這找你姐姐，并未答應你救你姐夫。」

聽到此，左澤沉默了，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我饒有趣味地看著他。

他這人不像表面那樣簡單……這紅光可是自帶了鬼的霧氣，左澤卻一直盯著趙勇的方向，說明他看得到。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4

談話間，嬰兒已經逼近了趙勇，一只皺皺巴巴的手朝他臉上呼去。

趙勇緊閉雙眼，抖如篩糠，手不停向前推搡著。見他如此抗拒，嬰兒動了怒氣，尖叫聲仿佛要穿透耳膜。她的嘴中慢慢長出獠牙，臉也變青變紫，她猙獰著撲向趙勇。

忽然一張符紙飄著金光飛進來，所到之處掀起陣陣火浪，火浪燃過，房間內的紅光也消散殆盡。

「小鬼，他終究是你爹！放下執念投胎去吧。」一個聲如古井無波，形態老態龍鐘的老太太走進房間。

「神婆！神婆你終于來了！」趙勇像看見了救星，忙躲到老人身后。

嬰兒怒視著老太，嘴里吐著毒蛇似的芯子。「我還沒出生了他就將我殺死，這能算是我爹嗎？投身成女胎是我的錯嗎？上一世我被重男輕女的爸爸打死，好不容易投胎了，沒想到還是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你讓我放過他，可誰來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