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廣義像是瘋魔了一樣,看著我桀桀地怪笑:「好丫丫,你多活了這麼多年也足夠了,現在,到了你替你弟弟去死的時候了。」
他看了看手表,興奮不已:「還有五分鐘!五分鐘后,我兒子就能附在他新的身體上,他就能活了!」
我背后浸出一層冷汗,還有五分鐘,就只有這短短的五分鐘,我就要被這個瘋子拉去地獄,我不甘心!
我開始不住地打冷戰,害怕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強壓下這種不適,我繼續摸索。突然,我在身后的枯草堆里摸到了一個瓦片,我內心狂喜,面上卻裝作害怕的樣子,一點點開始割手上的繩子。
為了避免王廣義發現我的動作,我開始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是我爸爸的兄弟對吧,那我該喊你一聲叔叔?就算你要我死,那也別讓我做個糊涂鬼。」
王廣義撇向我,嗤笑一聲:「都這時候了,刨根問底有什麼用?」
我沒說話,就那麼直直地望著他。
「行,看在我兒子就要回來了的份上,我告訴你。」他坐在我正前面,講了事情的始末。
12
「我跟你爸爸是雙胞胎,可雖然臉長得一樣,其他的沒有一個地方是一樣的。」
「他是天之驕子,我就是他腳底下的爛泥,從小我爸媽就只看見你爸,從來都沒有真正關心過我。」
「可憑什麼?明明我們一模一樣,憑什麼待遇天差地別?難道就因為他在娘胎里沒汲取到養分,天生身體不好?」
:「這麼多年我都已經習慣了他們的不公。可直到有一天,我們遇見了你媽媽。」
說著,王廣義臉上露出了不甘的神情
「明明是我先遇到她的!可她就像看不到我一樣,滿心滿眼都撲倒了你爸身上。」
看著他完全陷入回憶中,我加快了割繩子的幅度。我能感覺到,繩子已經斷了一根了,還有兩根。
「本來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自己一個人在他們新婚時去云南散心。可上天對我不薄,我竟然在云南看見了一個跟你媽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我打心底里疑惑,幾經周折查明了真相。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外公外婆,要不是當年那一遭,我怎麼可能遇見你小姨?」
說到此處,他望向遠方的眼睛充滿溫情,讓我一度以為他是個正常人。
就在這時,第二根繩子,斷了!
「那你明明有很幸福的生活,為什麼要在我四歲那年來殺我?」
他猛地從回憶中清醒,臉色陰沉的可怕:「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那對自私的爹媽,不肯把你的骨髓給亮亮,這才讓他那麼小就死了!」
「捐骨髓?」我有些茫然。
「那年亮亮得了白血病,要有適配的骨髓,可我跟他媽都不合適,我只好回來求你爸媽配型。可惜,他們也都不合適。」
「但我們鄉里的老苗醫說,我們跟你爸媽這種情況,很有可能你跟亮亮的骨髓可以適配,可是當時,你爹媽說你心臟有問題,怎麼都不肯讓你去做配型。」他怒火中燒,聲音也越來越大。
「就這樣,活生生地把我們亮亮拖死了啊!」
他哭了,哭的不能自已。
這時,屋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陣詭異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做什麼法事,還有人念叨著我聽不懂的咒語。
王廣義抹了下臉上的淚水,看了看腕表:「還有兩分鐘。
就算外面大羅神仙來了也不可能救得了你。」
我面上裝作害怕,實則已經割斷了第三根繩子。
恍然間,我好像聽見我身后那堵墻有什麼動靜,就像有人在鑿墻一樣。但這聲音并不大,要不是我在它旁邊,估計我也聽不見。
這是有人來救我了!
我不禁有些振奮,看來我還有一搏之力。
環顧四周,我見在枯草下埋著一塊磚頭,估算了一下我跟王廣義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下,估計我很難拿這磚頭把他砸暈。
所以,我需要他再靠近些。
「你殺了我,不怕坐牢嗎?」
「只要我兒子能回來,什麼我都不怕!」王廣義眼里閃著興奮地光,緊緊盯著手表:「還有一分三十秒。」
「呵,就算你殺了我,你兒子也注定是回不來了。他都死了那麼多年,現在恐怕骨頭都化成渣了。就算是有魂魄,怕也早就投胎轉世了。最后,你注定什麼都得不到,你注定一無所有!」
我故意激怒他。
果不其然,聽了這話,他目露兇光:「你他娘的放屁!」說著,沖上來就要給我一巴掌。
就在這時,我趁機拿起枯草中的磚頭,使了平生最大的力氣向他腦袋砸去。
他沒有任何防備,被我這一下砸倒在地,半天沒能動彈。
我能明顯感覺到我的手在顫抖,看著暗紅的血從他腦袋上流出,我一陣陣惡心。
可我沒時間了,我跑向他們正在鑿的那堵墻,用立在墻邊的鋤頭也使勁兒地砸著。外面的人聽見動靜,也更加賣力。
「咚咚」的聲音愈來愈大,慢慢地,里面這面墻開始掉落土塊。
眼見墻上已經被鑿出來一個小洞,我欣喜若狂:「我在這里,我在……」
「啊……」
我話還沒說完,王廣義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爬到了我面前,一把薅住我的頭發,使勁兒將我向后邊拖,邊拖邊魔怔了似的念叨:「還有三十秒,還有三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