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那人的糾葛媽媽就不跟你細說了,因為仇恨就像是一個會吃人的黑洞,我這輩子已經跳進去逃不出來了,但是媽媽不希望你跟我一樣,每天都活在仇恨里。
我想你肯定會發現媽媽前段時間變得很奇怪,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也知道你看見了我那顆消失的痣,還有我在每道菜里都放了你最討厭的姜。
請你原諒媽媽的自私,若是這次我真的再也回不來了,我想讓你學會去接納生活里一切可能不如意的事情,譬如一個陌生的人,或者一些你討厭的食物。
原本我去點痣是為了將來有一天去扮做另一個人去完成我的復仇,可我沒想到這卻成了你對我身份懷疑的最好證明。你的行動力竟然這麼強,在我沒注意的時候偷偷一個人回了老家調查真相。
是我讓你遭遇了這些危險,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
丫丫,以前我嚴禁你爸爸這樣叫你,但其實,我知道他總是偷偷這樣叫。
丫丫,媽媽的寶貝,希望你能原諒媽媽的自私,提前拋下你去找你爸爸了。如果,這事之后媽媽還能回來,就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鍋包肉。
放心,這次,再也不會放姜了。
愛你的,媽媽。
讀到最后,我的淚水已經浸透了這張信紙,暈開了一大片。
我趕忙拿紙來擦,可淚水好像越擦越多,我再也抑制不住,放聲大哭。
過了一會兒,我擦干眼淚,眼睛已經腫的像核桃一樣。
看著手機屏幕映出我憔悴的臉,我深知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王廣義還不知現在怎麼樣了,我要讓這瘋子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撥通了陳叔的電話,向他詢問王廣義的現狀。
本來我還怕他跑了,可是我在電話中得知,他竟是心如死灰,毫無求生意志,在糧倉里根本沒有出來,死在了這場大火里。
頓時,我愣住了。
他固然可恨,但又十分可悲。
我不知道這場恩怨到底該如何評說,心里只覺無盡的悲涼。
第二天,上午十點,我換號好無菌服進了特護病房。
我媽已經醒了,但還在吸氧,不能說話。
見我來了,她有些急切地抬起手想要摘掉面罩跟我說話。我拉住她的手,坐在床邊:「媽,我一切都好,等你好了,回家給我做鍋包肉。」
她愣了一下,緩緩點頭。
窗外,艷陽高照,我靠在媽媽身邊,只覺歲月靜好。
探視時間到了,我離開特護病房,回到自己的病房。
路上,那條項鏈不小心從我兜里掉了出來,它齒尖指的方向剛好是特護病房的方向。
我覺得有些邪性,拍了張照片就給陳叔發了過去,問他知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誰知,下一秒,陳叔就打來了電話,語氣驚慌:「晨晨!你是從哪里得到這個項鏈的,這可是大兇的東西。」
猛然間,我脊背發涼。
「有傳言,誰得到了這個骨牙項鏈就是完成了跟野狐仙的契約,這個就是信物。相傳,它們會幫助契約者完成一個愿望,而代價,就是契約者幾年的大運。」
「有些人會盲目相信,但是他們不知道這種鄉間的邪靈是最殘暴的,它們所謂的代價可不是這個人的大運,而是他們這個人。它們會附在這個人身上,占據這個軀體,代替他們活在這世上。
」
「不過,這都只是傳言,畢竟沒有人真的見過這種情況。但大家都將這種骨牙視為不祥之物,所以,你還是盡快扔了吧。」
幾乎是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想起了我媽種種怪異的行為和變樣的瞳孔。
掛了電話,我忙跑回特護病房。
路上,我不小心撞到個小年輕,正要跟她說對不起時,我突然發現她脖子上也有個類似的項鏈。
「快把項鏈摘下來!」想到陳叔的話,我著急不已。
那人看了看我手里的項鏈,像看神經病一樣看我:「不就是撞款了嗎,至于特意提出來嗎?現在就流行這個,大街上遍地都是。要是怕撞款就別追潮流啊,有毛病……」
說完,她理都沒理我,徑直走了。
我一時間懵了,打開淘寶搜了一下,果然,現在這種項鏈遍地都是。
此時,我已到達特護病房門口。可是過了探視時間,我只能隔著玻璃看著我媽。
她正安靜地睡著。
「呼……」我松了口氣。
果然,封建迷信不可信。看來還是我這段時間精神太緊繃了,剛才被陳叔說的差一點兒就信了。
看我媽沒事,我放心轉身離去。
病房里,原本睡著的人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抹微笑。陽光下,她褐紅色的瞳孔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