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你在哪呢？」

「我快到家了。」王亮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過陣子我們再去旅游放松一下。」

姚瑤強裝鎮定地說道：「嗯嗯，你快回來，臥室的門鎖好像壞了。」

「好，我馬上到。」

她掛了電話以后詢問我接下來怎麼辦。

「冤有頭債有主，今晚惡靈若是化形，定要見血。」

我問到了姚瑤的地址，教她一招簡單的手心符。

她竟然和我住在一個城市，但打車過去也要將近一個小時。

【竟然住在別墅區！直播這麼賺錢嗎？】

【你以為呢，網紅這行簡直是暴利。】

【不用心疼她了，我還心疼我這個社畜呢。】

姚瑤鼓起勇氣找了個大箱子把尸油燈倒扣起來，上面還壓了把凳子，又堆積了許多雜物。

似乎這樣就能給她提供安全感。

「大師，你快來，求求了，我真的不想死，就算死，我也要帶著那個渣男一起死！」姚瑤直接拍了我的十個鏈接，相當于小一萬進賬了。

我拿起桃木劍抓起一沓符紙和朱砂毛筆就出門，人命關天嘛。

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司機被我臉上的面具嚇了一跳。

我把面具換成了口罩。

他還是在打量我：「小姑娘，你心急火燎去哪呀？」

「急著捉鬼。」

「啊？」

「哦哦，急著捉奸。」我報上姚瑤的地址，「師傅，你開快點，我收到消息，我老公和小三就在那里。住我的房子花我的錢還在別墅里包養小三。」yʐ

「坐穩了！」司機一腳油門踩到底。

【笑死，天朝人最愛的就是吃瓜。】

【司機說捉鬼沒意思，你說捉奸我就來勁了。】

【我也想去看。】

直播沒有中斷，姚瑤似乎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得到安全感。

她把直播的鏡頭換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可以看清臥室的全貌。

「大師，你快來啊。」姚瑤雙手合十，不住地祈禱。

「砰砰砰——」

17

敲門聲把姚瑤嚇了一跳。

「瑤瑤，我進來了。」

原來是王亮已經回家了。

姚瑤目不轉睛地盯著臥室的門把手。

門被推開了。

我看見站在門口的王亮。

面容清秀，個子不高。

鼻子有些發紅，衣領是敞開的，帶著一身酒氣。

「別關門——」姚瑤下意識就往外面沖。

王亮已經順手關住了門。

【門鎖不是打不開嗎？】

【他怎麼進來的？】

姚瑤再去擰動把手，根本沒用。

「我都說了門鎖壞了！」

王亮摸摸鼻子：「我看好端端的啊，你讓開，我來開。」

他自己動手去開門。

門紋絲不動。

「怎麼回事？剛才挺正常的。」王亮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我嘆了口氣，是嬰靈搞的鬼，這個房子現在只能進不能出了。

「打電話叫開鎖公司吧。」王亮開始撥號碼。

這間臥室的窗戶外面是防盜網，根本爬不出去。

姚瑤死死地盯著王亮，一言不發。

「怎麼沒信號？」王亮的電話也打不出去。

我透過窗戶看了眼天色，一朵極大的烏云即將蓋住月亮。

大兇之兆啊。

「哇——哇——」

【我幻聽了嗎，哪來的哭聲？】

【貓叫吧。】

【不是貓叫，是小孩的聲音。】

直播間的觀眾發現了異樣。

「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王亮掏了掏耳朵。

姚瑤瞟了一眼角落：「沒有。」

「不對！」王亮在屋子里轉了起來，「有小孩哭聲。」

「會不會是我們的孩子啊——」姚瑤把視線移到王亮身上，貼近墻面站著。

這場景頗有些詭異。

姚瑤頭發散亂，面色慘白，白色的睡裙上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別胡說！」王亮大聲呵斥，臉色黑了下來，隨即又軟下語氣，「我們的孩子已經去極樂世界了。」

「你身上怎麼有血？」王亮此時才發現姚瑤身上的狼藉，「不會又是胃出血吧？」

18

姚瑤突然湊近王亮：「你的脖子上是什麼？」

王亮眼睛里多了幾分慌亂，拍開姚瑤的手：「能有什麼？估計蚊子咬的包，你別疑神疑鬼。」

「我怎麼看著像吻痕呢？」

「哈哈哈。」王亮干笑幾聲，「我是去和兄弟們喝酒，都是男人，你別多想了。」

他還拿出了手機給姚瑤：「不信你看，我微信里絕對沒有陌生女人。」

姚瑤準備接過手機，王亮卻又躲開了。

「沒有女人不代表沒出軌吧……」

「啊？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對外的人設是 gay 沒錯，那不是為了讓你的粉絲放心嗎？你竟然懷疑我？」

「瑤瑤，你是不是直播累了，不然早點休息吧。」電話一直打不通，王亮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變得有些煩躁。

孩子的哭聲時不時響起，隱隱約約的聲音愈發嚇人。

「師傅，開快點。」月亮已經被云朵蓋住一半了。

我催促司機。

惡靈出世的話就來不及了。

水晶燈閃爍幾下，砰地一聲熄滅了。

屋子里一下暗了起來。

王亮打開手機里的手電筒：「怎麼這麼倒霉，燈泡也燒了。」

「我們從泰國帶回來的蠟燭呢？不是讓你平日里直播的時候點嗎？桌子上怎麼沒有。」王亮左顧右盼，終于發現了角落里堆積的雜物。

「別動！」

「把凳子壓著干什麼，弄得亂七八糟的。」王亮已經移開了凳子，掀開了箱子。

入目的是燃燒著的藍色蠟燭，火焰形成了嬰兒模樣。

手腳還不分明，本該是眼睛和嘴巴的地方只有空洞。

哭聲就是它傳出的。

【救命！有鬼！】

【報警，快報警！】

下一秒，直播間因為違規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