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靈的身體還在不斷生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

王亮嚇得一個踉蹌。

「我靠，這什麼鬼東西？」

姚瑤聞言：「你這個人渣，是你把我們的孩子拿去做尸油燈了！」

「你怎麼知道的？」王亮的酒意也醒了不少，「那又怎麼了，不就是一個胚胎，根本沒出生呢，算不上人。」

嬰靈似乎聽懂了，掙扎著想要擺脫蠟燭瓶子，向王亮爬去。

王亮一把拉過姚瑤擋在身前，推向了嬰靈：

「反正用的是你的壽命獻祭，你這麼喜歡孩子，就讓你們母子團聚吧。」

姚瑤的長指甲狠狠劃過王亮的胳膊，當即流了血，血滴在地面上。

她倒地的時候，強大的求生意志迫使自己避開了嬰靈，然后連滾帶爬地躲到角落。

月亮僅剩下一點光了。

19

王亮拼命地踹門，甚至抄起凳子瘋狂砸門鎖。

嬰靈嗅到了空氣中的血氣，僵硬地轉動脖子，竟然慢慢地從瓶身脫離，一點點朝著王亮移動。

它爬動過的地方留下了黏稠的痕跡，散發出焦臭的氣味。

「別過來。」王亮雙目充血，手腳都在顫抖，「你這個惡心的東西，滾遠點！」

他拿起能碰到的雜物，向嬰靈扔去。

月亮完全消失的時候，我終于到了別墅區的門口。

司機不能進去，我只能一路狂奔。

經過某條小路的時候，我不小心撞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抱歉。」我頭都沒回，實在是分秒必爭。

氣還沒喘勻，我匆匆用兔毫毛筆蘸取朱砂，畫了個祛邪咒。

結果符紙質量太差，一連畫破了三張。

「就不該貪便宜。」我暗罵一聲，手上不停，總算畫出一張完整的。

耽誤的這會工夫且不說，希望姚瑤能撐住。

屋子里。

由于剛剛化形，嬰靈的動作并不快，爬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下來舔舐地上的血跡。

王亮見開門無望，他搜出來隨身帶的打火機點燃了桌子上的書，朝嬰靈扔了過去。

連帶著桌子上的一切東西，統統被扔了出去，其中包括姚瑤最愛的那個相框。

嬰靈和一般的邪物不同，它本來就被煉制成了尸油燈，對火沒有那麼畏懼。

相框落地的時候又彈向了一旁，碎了一地。

王亮反應極快，發現嬰靈對血的渴望后，他轉身舉起凳子，朝著角落里的姚瑤走去。

他高舉著凳子，準備砸下去。

「王亮！你說過永遠愛我的！」姚瑤尖聲質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愛？我不過是為了你能賺來的錢。我根本不喜歡女人，你看你生的那個怪物！」

凳子落下的瞬間——

王亮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姚瑤不知何時藏起了一把水果刀, 狠狠地將它刺進王亮的大腿。

大量的血液流出, 空氣中全是血腥氣。

王亮吃痛, 椅子脫手發出了巨響。ӳƶ

我破門而入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嬰靈大口大口吞食王亮血肉的情景。

王亮的一條腿已經全都進了嬰靈的口中，殘肢端口血肉模糊。

它已經變成了惡靈。

王亮還活著,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進食, 發出痛苦的呻吟。

「瑤瑤，救我……」

姚瑤呆滯在那里。

覺察到了危險，嬰靈偏過頭用空洞的眼眶看向了我。

姚瑤叫道：「大師！你終于來了！」

我在茅山學的捉鬼術還沒有實踐過，事成事敗在此一舉了。

祭起桃木劍, 我口中念念有詞：「急奉祖師令，除鬼邪不留情。」

惡靈被我一劍刺去，消去大半鬼體。

哈, 不愧是我。

但惡靈恢復得極快，它咬了一口王亮的肢體后, 大口咀嚼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片刻后，它的身形又全然恢復了。

惡靈伴著陰風向我襲來。

「……」

把他爹當成移動血包了。

我干脆拿出之前畫好的祛邪符, 省時省力。

為了以防萬一, 我借了姚瑤的血。

惡靈本來就是因她而生，要想徹底消滅它，自然也要因她而散。

符咒一出，金光四起。

「落！」我一聲暴喝, 將附加了姚瑤血液的祛邪符貼在了惡靈的身上。

惡靈被符咒纏身, 嬰兒的模樣逐漸潰散，發出痛苦的呻吟。

「媽媽，救我——」它開始裝可憐向姚瑤求救。

眼看著姚瑤淚眼蒙朧，搖搖晃晃地就要走過去, 我一掌劈暈了她。

烈火熊熊燃燒起來，惡靈最終化成了一塊焦黑的骸骨。

尸油燈的瓶身也碎成幾片。

20

王亮的尸體殘破不全, 他是失血過多傷勢過重而死。

也有可能是活活疼死的。

姚瑤給了我一筆報酬讓我給惡靈超度。

「它畢竟是我的孩子。」

姚瑤未施粉黛, 如同一朵枯萎的花。Ⴘž

直播賺的錢跟房子她都捐給了公益組織。

「你活不久了。」她之前燃燒的壽命過多, 恐怕沒幾年好活了。

「謝謝你, 月烏大師。」

她已經看淡了生死，卻還是帶走了王亮的骨灰。

「我要去泰國，讓一切都在那里結束。我們一家三口就在那里團聚。王亮是個人渣沒錯, 他敢騙我, 我就讓他死也不安生。既然承諾了愛我一輩子，不管他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都要他在我身邊陪著我。

」

她的眼底是一種近似瘋狂的偏執。

我看見了她包里的相框，上面的照片是她最喜歡的那張。

我不明白，那是人類口中的愛嗎？

太可怕了。

尸油燈事件結束后，我多了不少粉絲, 直播事業蒸蒸日上。

再次直播的時候，遇見了一件有趣的事。

姚瑤曾經的榜一山外青山請我去秦嶺給他家祖墳墓地看風水。

一出手就是五個 999 的禮物，說是定金。

「去外地？我考慮一下。」

「不用了大師。」

還沒動身呢，又不讓我去了, 定金也不要了，說是請到了別的高人。

「臭道士，敢搶我生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