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猛地一怔。
妹妹…… 已經被「解決」了?
先前有很多人用不同方式告訴我妹妹死了,但我都不信。
就連怪老頭說妹妹有孤墳,我都是半信半疑。
可現在我以寧護工的身份站在這,親眼看到我媽露出真面目,親耳聽到她說「解決」了妹妹。
我的心一下子像刀割一樣疼。
我媽面對屋里的「自己人」,她似乎是沒必要撒謊的。
那也就是說,妹妹真的死了。
心底劇烈的疼讓我幾乎窒息。
全身所有的力氣像是在這瞬間被抽空。
眼淚終于忍不住,涌出了眼眶。
死就死吧。
被發現也無所謂了。
所有事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讓這些禽獸償命就夠了。
我攥緊了藏在兜里的刀。
15.
在我要動手的前一刻,衣角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我低頭瞧過去,竟是我姐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
「孔大師。」
她恭敬地跪到地上行禮,又對著我媽嗑了個響頭。
才說:「一會兒的早會還有些事情要辦,我一個人力氣不夠,想請阿寧幫忙。」
我媽不耐煩地瞪她一眼,又對「寧護工」嗲聲細語:「她身子不方便,就麻煩你去幫她一下吧,別累到自己哦。」
我還沒從失去妹妹的悲痛中抽離,就被我姐硬拽出了屋子。
一路上我好幾次都想沖回去找孔大師他們拼命。
可我姐一直死死拽著我的衣角不放。
不記得拐過幾個漆黑的路口,我姐把我帶進了屋子。
白熾燈一下子照亮了屋內,身后傳來房門反鎖的聲音。
我姐壓低聲音,眼眶一紅:「太好了,弟弟…… 你沒死……」
我瞬間愣住,我這身寧護工的打扮連我媽都沒認出來。
我姐怎能那麼肯定是我?
她小心從旁邊取來藥箱,又示意我露出后背。
她竭力控制著發顫的聲音:「你真是不讓人省心,又流血了……」
我一下子懂了。
她能確定「寧護工」是我假扮的,是因為她看出我當時想對孔大師動手,又發現了我背上的傷。
傷口是她親手幫我包扎過的,她自然能認出來。
重新上完藥,包扎完。
我姐才舒了口氣:「一會我找機會讓你離開,求你了,別再回來了。」
「他們要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
我直接打斷她:「姐,你還想忍到什麼時候?」
她瞬間愣住,神情復雜地看我。
我深吸口氣,繼續說:「孔大師他們做盡傷天害理的事,是徹頭徹尾的騙子。」
「如果你一直逃避忍讓,騙子會更加猖獗,受害的人只會更多。」
「助紂為虐,冷眼旁觀,那我們和孔大師他們有什麼分別?」
我理解她在這個環境中的身不由己,但到了現在這步,沒人能阻止我報仇。
我沒管目光呆滯的姐姐,掃視了一遍這間屋子。
還真有了新發現——
在不遠處的鐵架上有很多玻璃罐子,每個罐子上都貼著不同的標簽。
比如「神仙水」、「夢幻劑」……
腳步再往前,里屋有兩排儲物柜。
其中一個柜子上面寫著「孔大師」。
柜子并沒鎖。
我一把扯開,看到里面掛著一件黃袍。
旁邊有張面具。
是孔大師的。
還真是意外之喜。
我好像知道該怎麼對付他們了。
16.
天還沒亮,地下室里已經跪滿了老人。
他們虔誠叩拜著臺上的孔大師。
孔大師身披黃袍,嘴里碎碎念著什麼,面具放在一邊并沒有戴。
不久后,一對中年夫妻彼此攙扶著走到孔大師腳邊,倏地跪下。
鐘老太事先錄好的遺言在屋內響起:「非常感謝孔大師一直以來的庇佑,我已去往無病無災的極樂世界,請家人們不要難過……」
錄音放完,中年女人已經哭得快要暈過去。
我媽適時遞上紙巾,抹著眼淚,惺惺作態:「孔大師稍后會幫鐘老太超度,你們放心,她老人家走得很安詳……」
話音未落,屋內突然響起鐘老太「咯咯」的笑聲。
全場瞬間沉寂下來。
片刻后,「咯咯」的笑聲再次響起。
人們驚恐萬分,都說鐘老太的鬼魂回來了,紛紛靠近孔大師尋求庇護。
混亂中,地下室的門被霍然推開。
一個頭戴狼人面具的男人從樓梯上滾下來。
剛落地,他就驚駭地蜷縮在角落里:「求求你們不要過來……」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去找孔大師啊……」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有輪椅推進了地下室。
上面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大家看到她,被嚇得渾身哆嗦:「是鐘老太…… 她不是死了嗎?」
輪椅停在離孔大師兩三米遠處。
鐘老太并不說話,一雙怨恨的黒仁直勾勾盯著孔大師。
孔大師愣了片刻,立即責罵推著輪椅的男人:「阿寧,你為什麼要把老人家的遺體帶來這,這是對死者的大不敬,你會惹禍上身的。」
他昨晚淡漠冰冷的看鐘老太受刑,現在竟還有臉提「大不敬」?
真是可笑。
我語氣盡量平靜:「孔大師,給你個機會。」
「你現在若是主動告訴大家,昨晚你們到底對鐘老太做過什麼,我會考慮一會下手輕一些。
」
孔大師還沒說話,我媽一下子聽出了異樣,驚呼:「你不是阿寧,你是…… 沈向!你沒死!」
畢竟是親媽,聲音一下子就被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