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哀號:「大哥,你看我沒騙你吧,沒見過比她更好看的女人了!」
王掌柜噗嗤一聲:「還用你說,自打第一次在集市上看到你媳婦兒,我就知道方圓幾百里誰也比不上她。」
「不然你以為,我和黃老板,平白無故費這麼大力氣,就為了你家那幾畝破地?」
牛大暴怒:「你媽的,你這是給我做了個局。」
緊接著一鞭子猛抽在他的臉上,讓他閉了嘴。
「牛家媳婦兒,你家男人輸了我二十多兩銀子,他答應把你家的地和你這個人賣給我。你有什麼意見嗎?」王掌柜笑得眼瞇成一條縫。
「大哥,你不用問她,我說了算,都給你,咱們兩清。」牛郎大喊。
織女淡淡地說:「地我同意,人不行。你要實在想要,把這兩個孩子抵給你了。」
她身后的龍鳳胎,樣子和她同樣嬌俏,簡直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就是從小神情木然,沒什麼生氣。
王掌柜說:「地我肯定要,人的話,怎麼著,你不想跟我嗎?跟著這兩個好吃懶做的窮鬼,不是在糟蹋你自己?」
織女晃了晃手中織布的梭子,死盯住王掌柜,眸中寒光閃爍:
「打我的主意,早晚遭天譴哦。你比這兩個蠢貨聰明,你可得想清楚了。」
「不怕的話,你們大膽進來。」她獨自走回了房間。
王掌柜震顫不已,他走南闖北幾十年,是個見多識廣的人,明顯感覺到織女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和黃老板耳語了幾句,決定抱著牛家的龍鳳胎走人。
走到門口時,他們停下腳步,交流了好一會兒后,又折返回來進了屋子,臉上兩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咳,下本身支配的蠢貨,壓不住自己的獸性,還不如我這牲口有定力。
你們說,是不是?
11
王掌柜和黃老板,春宵一夜后,并不敢把織女擄走。
地沒了,孩子也沒了,但身體恢復好的牛大和牛郎并沒有太難過,因為他們最珍貴的聚寶盆還在。
而且經此一事,兩人發現了一門新的生財之道,錢來得比賣布快多了。
她被出租給鎮上任何有需要的人,種田的、磨豆腐的、做生意的,只要給錢,誰都能跟她有肌膚之親。
別管成家了還是單身著,人人垂涎她的美貌。
富戶上了癮把家財散盡,窮人家節衣縮食攢幾年錢也要求一夜歡愉。
她白天在織房里忙碌,晚上在各家各戶穿梭。
我的主要工作也變了,變成馱著她四處趕場。
把我拴在門口,她摸摸牛頭,獨自一人進去。
有時很快,有時我要等很久。
若是院子里傳來她痛苦的嘶喊,我就知道今天的是個變態。
若是她走出來時身后隱約有嘶啞的啼哭和咒罵,我就知道又有一個女人被自己的丈夫傷透了心。
她是所有男人的心頭夢,也成了所有女人口中的賤貨、婊子、萬人騎……
走在大街小巷,身上的她隨時都在被婦女們指點和辱罵,說她不守婦道,說她怎麼可能是仙女,必是狐妖托生、厲鬼索命。
可她始終神色淡然,昂首面對著潑來的屎尿和無端的指責。
我真納悶,這些女人要指責的不應該是牛大和牛郎,是她們的丈夫、父親、兄弟和兒子嗎!
我更納悶,假如她真有法力,為何要甘心忍受這些屈辱,而不將這些人殺個精光!!
但我只是一頭牛,想起之前被出租的日子,我和現在一樣無力。
我只能馱著她左右躲閃,遠離這些腌臜的東西。
她耐心地幫我清洗身上的屎尿,絲毫沒有嫌棄。
似乎聽懂了我的心思,她又貼住我的臉,無限溫存地說:
「快啦快啦。」
12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年,沒有任何變化,除了我從壯年變成了一頭更無力的老牛。ÿż
直到七天前的七月初七的晚上,織女來到牛家村已經整整七年了。
遠處黑云往村子逼近,不久大雨瓢潑而下。
雨急風狂之時,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牛郎打開門愣住了,門前有兩位女子,一紫一黃,身上的紗裙就是當年織女的仙衣換了個顏色。
「你可是牛郎?我家妹妹在哪?」
聽到聲音,牛大和織女都從屋里跑了出來。
「姐姐們,你們去了哪兒?怎麼才過來救我?已經七年了!」
「妹妹,我們原想你在凡間和有情人過得挺開心的,不想太早打擾你。可你七天不在,東土上面的云錦稀薄,已經被王母大人發現了,派我們領你回去受罰。」
兩人和織女相擁在一起。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原來天上才過了七天。
牛大一聽搖錢樹要被帶走,立馬不樂意了:
「這是我弟弟的媳婦兒,不是你們天上的仙女。你們休想。」
看到兩個仙女身上的彩衣,他好像回想起來織女剛來時的幸福日子,從窮得叮當響,到突然有了女人,有了錢。
「不光她走不了,你們也別走了,留下給我當媳婦兒,讓你們比在天上快活。」
他猙獰著撲向二人。
轟地一聲響,仙女只揮了下袖子,牛大就飛出去十米遠,重重地砸在墻上,四肢都碎掉了。
原來穿上仙衣,真的有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