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竟把爺爺拉到了村長家的大院前。
磊子仰著脖子喊著:「村長,這老頭死透了,我把尸體給抬過來了。」
村長李全穿著背心跑了出來:「你這小子,把棺材抬到我家門口干什麼!」
磊子嬉皮笑臉地搭上村長的肩膀:「全叔,他們家現在可是一個男丁也沒有了,我剛剛又得了個兒子,他們家那些地,給我不算過分吧。」
地?
是爺爺的二十畝地?
我氣得發抖,爺爺尸骨未寒,這些人竟然就開始惦記起我家的財產了。
「我不同意!」
我指著磊子,手直哆嗦:「你們要是敢動我們家的東西,我跟你們拼了!」
可磊子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是嗤笑著,威脅著說:「這地要是不給我,誰也別想好過,信不信明天我就把這老頭的尸體丟到后山喂狗!」
「好說好說,你別沖動嘛。」李全竟然哄著他。
我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冷了:「我說了,誰也不許動我們家的東西。」
胸口保命的符篆感受到我的怒意,竟開始隱隱發燙起來。
可我終歸是人微言輕,不能阻止他們要拿走爺爺的地。
村長禁不住磊子的攻勢,撂下了句:「他們家這季的收成都歸你了,往后那二十畝地也就給你種著吧。」
聽見這話,我真恨不得把他們都殺了。
就因為我是個女孩,所以連爺爺的遺產都不能繼承。
磊子得了話,滿臉得意地吹著口哨把棺材抬走了。
我面無表情地跟在他們身后,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是回家拿刀,還是直接撲上去跟他們打一架。
昨夜村里下了雨,抬著重物很不好走,還沒走出兩步,磊子竟然又說要隨便在路邊挖個坑把爺爺埋了。
「你滾,不要你幫忙了,我自己想辦法給爺爺下葬!」
磊子被我一推,肥胖的身體愣是沒動,反而來了勁:「搬幾塊石頭來,咱們行水葬,我看誰敢說閑話。」
我撲上去,恨不得掐死他。
可我們體型懸殊太大了,我一點也傷不了他。
他甩了甩手,順勢一腳踢開沖上來的大黃,陰陽怪氣著說:「你們可小心點,別被瘋狗咬了。」
胸口的符篆愈發燙了,我被氣得頭重腳輕,整個人幾乎要窒息。
這些人就這麼當著我的面,把爺爺的尸體綁上石頭,又丟進了河里。
「哎喲,草率了,早知道應該扔在老頭家的地里,還能當肥料。」
「誰說不是呢,便宜這老子了,臨了還能當個水鬼。」
一群人大笑著走遠了。
他們走后很久我都沒緩過來。
直到聽見大黃的嗚咽聲,我才回過神,跪下對著河水磕了三個頭。
爺爺最怕水了,因為我的父母都是被河水淹死的,他只要一看見河水,就會兩腿打顫。
因為父母的早逝,爺爺對我們更是疼愛有加。妹妹身體一直不好,爺爺給她打了個長命鎖,在鎖里滴上自己的心頭血,說這樣就能時刻保護妹妹。
甚至在打死妹妹的前一個星期,爺爺還因為妹妹說想吃蘋果,連續去后山挖了三天的地,種下了幾棵蘋果樹。
所以我堅信,要不是有人換了爺爺的藥,他不可能做出昨天的那種事情。
越想越生氣,一把掏出胸口的符篆,我將其狠狠地摔在地上。
妹妹成了鬼,就會無差別攻擊所有人嗎?
那就來吧。
我狂奔回了家,準備揭掉在妹妹身上的符篆。
遠遠地,就看見我家有些不對勁。
大門被關上了,有燈光從門縫里漏了出來。
我心中詫異,明明自己走的時候并沒有開燈,也沒有關門,那這是什麼情況。
一把推開厚重的鐵門,映入眼簾的是赫然剛剛幫磊子抬棺的其中兩個男人。
那兩個男人是兄弟倆,一個叫大喜,另一個叫二喜。
院子里,二喜把妹妹的尸體抱在懷里,笑得猥瑣至極:「這丫頭之前扭鋼管舞那個勁,可把老子惦記壞了,雖然人死了,但也湊合著吃吧。」
???
大喜也說:「要不是他爺爺天天把她看得跟寶貝似的,我早就把人給辦了,今天我們哥倆可要過足癮咯。」
這兩個畜生。
大黃最先反應過來,狂吠著上前咬住了其中一個人的褲腿。
「滾,你這死狗!」
大黃雖然叫大黃,但體型卻很小,被狠狠踹了一腳后,竟然吐了血。
「大黃!」
我忍不住叫出了聲,剛想要上前,卻見其中一個男人抬手把妹妹胸口的符篆揭了下來。
我清楚地看見,在符篆離開身體后,妹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大喜和二喜沉浸在想要做的齷齪事里,一點沒聽見我剛才的喊聲。
「一旦成了鬼,就等于喪了志,著了魔,到時候只會無差別攻擊,整個村子的人都別想活。」
二大爺的聲音響在耳畔。
想到這里,我后退兩步,把大門關上了。
那就都別活了。
兩分鐘之后,屋子里傳來男人的尖叫聲。
那聲音簡直比磊嫂生孩子時叫得還要凄慘。
悄悄把門開了一道縫。
我看見已經死去的妹妹竟站了起來。
她睜著灰白的雙眼,原本齊腰的頭發飛速生長,觸至地面,猶如水蛇般游向身側的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