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在一邊收錢,臉上樂開了花。
一斤牛肉,市場賣五十塊,他們賣一百塊,大家還搶著要。
我見人多,正要沖出去。
背對著門,忙著切肉的范光,卻好像后面長了眼睛,突然扭頭看了我一眼,露出陰險得意,在劫難逃的笑容。
我剛感覺不好,忙張嘴大叫,可跟著喉嚨好像被什麼死死纏住,怎麼也發不出半點聲音,甚至還有窒息感傳來。
本能地轉手去扯,可手一碰到皮膚,就火辣辣地生痛。
我費盡全力低頭一看,就見鎖骨之下,有著兩圈發炎紅腫般的蛇鱗閃過,并且還順著脖子拱動。
后背也開始生痛,就好像有什麼從后背往前爬,勒住了我的脖子。
就在我看的時候,那個簡陋紋著的蛇頭,還從我鎖骨處游過!
那條紋著的蛇,在范光看了一眼后,活了過來?
還聽范光的示意,勒住了我,不讓我求救!
怪不得他紋好身后,不綁我,也不鎖門,這是料定我跑不了了。
我被勒得差點斷過氣去,范光才呵呵地笑了笑,回過頭去給人切肉,那纏著我脖子的紋身蛇,這才猛地一松。
我一邊重重喘著氣,一邊轉身想從后門跑。
可一轉身,就見那憨厚青年正站在我身后,臉帶悲憐和同情地看著外面:「鬼叫春,血滿村,牛鬼蛇神皆發瘋。」
3
這是我第三次見到這個青年。
第一次時,還以為他是來喝喜酒的。
可昨晚我被迷暈前,他出現在了牛棚。
現在又突然出現在我家里,接連三次,可好像除了我,沒有誰能看到他。
牛鬼蛇神……
我當下忙一把抓住他,想求救,可一張嘴,除了「啊啊」
的聲音,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才猛然想起,從接親到現在,陳春妮除了無意識地呻吟,沒有說過一句話。
范光立馬聞聲看了過來:「姐,你不舒服的話,就先上樓休息吧。不要出來亂跑,要不然吃苦的還是你。」
隨著他這一眼,我的后背瞬間繃緊,皮好像要被撕下般的痛。
那青年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幽幽嘆了口氣,直接就消失了。
我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一時不知道該害怕見到了不是人的存在;還是該高興,那青年或許能救我。
可范光眼帶冷意,我肩膀上那紋蛇頭的地方,那種被扯抬起來的痛意傳來。
我媽瞪了我一眼:「感冒了就多睡會兒,不要出來亂跑,病死了怎麼辦!」
還直接跑回來,扯著我就上樓,朝我低聲道:「不想吃苦頭的話,就老老實實地。」
我說不出話,痛得全身脫力,幾乎被她半拖著走。
就在上樓時,陳忠掃了我一眼,那宛如醉酒紅潮的臉上閃過猥瑣,湊到范光面前說了句什麼。
范光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沒有接話,但陳忠明顯不死心,不停戳他,越說越猥瑣。
明顯他們是在搞什麼事情,還和我有關。
我還沒搞明白,就被我媽扯上了樓。
雖然不能說話,但我們好歹也是母女一場,我死死扯著她,跟她比畫著,求她放我走。
我身上紋了和陳春妮一樣的紋身,以范光跟我的關系,我只會落得跟陳春妮一樣的下場。
可我媽只是朝我搖頭:「你就當幫幫你弟,這紋身是他紋的,我管不著。」
我扯著她,還要比畫,就聽到遠遠地傳來牛哞聲。
跟著好像很多牛「噠噠」地往這邊跑,聲音又大又齊,墻都有點微震。
那牛叫聲能明顯聽出憤怒,后面還夾著人吆喝:「快讓,快讓,牛瘋了!」
我媽臉色一白,忙推開我,往外面陽臺跑去。
我也忙跟著跑出去,只見十幾頭大大小小的牛,撒著蹄子朝這邊跑來。
那些牛,雙眼發紅,邊跑邊昂頭怒吼。
牛主人在后面邊追邊喊,可牛發起狂來,根本不聽吆喝。
看這架勢,這些牛就是沖著我家來的,眼看就要撞上了,聚在門口的那些人,連忙就往我家跑。
范光卻舉起那個剜了眼的牛頭,一邊低念著什麼,一邊往家里避。
就在人群混亂地避開牛群的時候,陳忠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也昂著發出一聲牛叫聲,就好像自己長了牛角一樣,轉身還想撞人。
也就在這時,牛群撞了過來,幸好眾人齊心協力,將門關上了。
那些牛似乎剎不住車,全部兇猛地撞到了墻上,房子都被撞得晃了幾晃。
「砰砰」幾聲響后,所有牛都撞墻而死,倒在地上,牛眼流血,抽搐了沒兩下就斷氣了。
其他人倒還好,都跑到屋里避開了,連坐著沒動的陳春妮,都被人一手拽了進來。
只有陳忠,發出牛叫聲后,好像自己也成了牛,跟那些牛一起撞到了墻上。
我和我媽趴在上面的陽臺上,看著樓下血水涌動,只感覺喘不過氣。
而那個消失的青年,再次出現,伸手將那些牛的眼睛合上。
感覺到我在看他,他微抬頭看了我一眼,憨厚的臉上盡是悲憫。
我猛地想到,他說的是「鬼叫春,血滿村」
。
正要追下去,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卻沒一會兒就又不見了。
急急趕來的牛主人,立馬呼天喊地。